“主公,這一份‘厚禮’,是一道催命符,更是一封……戰書啊。”
賈詡的話音落下,大堂內凝重壓抑的氣氛,仿佛化作了實質。
“戰書?”周倉把銅拳捏得咯咯作響,粗著嗓子吼道,“俺看他就是來找死的!主公,給俺三百陷陣營,俺現在就去把那姓陳的腦袋擰下來,再把他那百十個鳥護衛全給剁了喂狗!什麼狗屁平南王,也敢在咱們頭上動土!”
“然後呢?”一直沉默不語的韓信,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平淡地反問,“然後引來平南王十萬大軍,讓你帶著三百人去衝陣?”
周倉被這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悻悻地撓了撓頭。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這位言語不多、卻總能一針見血的兵仙,有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蘇毅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王座的扶手,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堂內回蕩。他沒有理會周倉的叫囂,也沒有去看賈詡和韓信,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望向了遙遠的南方。
平南王。
這三個字所代表的重量,遠非一個薑墨塵可比。那是一方真正的諸侯,是鎮守王朝疆域的巨擘,麾下強者如雲,甲士何止十萬。如今的大夏,看似在雲州站穩了腳跟,可在這等龐然大物麵前,依舊如同一葉扁舟。
“文和,”蘇毅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轉頭看向賈詡,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覺得,這位平南王,是真的想收編我們嗎?”
賈詡微微一愣,隨即領悟了蘇毅話中的深意,那雙細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幽光。
“主公英明。”賈詡躬身道,“他不是想收,他是想‘名正言順’地滅了我們。我大夏崛起太快,氣運化龍,已成臥榻之側的猛虎。平南王此舉,不過是效仿前朝‘推恩令’,看似恩賞,實則捧殺。我們接,是慢性死亡;我們不接,他便占儘大義,可號令南疆諸部,共討‘不臣’。屆時,我大夏將成眾矢之的。”
“說到底,他還是瞧不起我們。”蘇毅輕笑一聲,站起身來,踱步到大堂中央,“他認為我們隻是僥幸成功的草寇,給點壓力,施點手段,就會乖乖跪下。他想看我們的底牌,想探我們的虛實。”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既然客人想看,那就讓他好好看看。”
蘇毅轉頭,對侍立一旁的王順吩咐道:“王順。”
“屬下在!”
“傳我的命令,即日起,開放府庫,將徐老先生培育的‘金穗稻’,以市價一成的價格,向全城百姓發售,不限量。同時,貼出告示,凡我大夏子民,皆可憑戶籍,免費領取一鬥金穗稻種。”
王順領命,眼中雖有疑惑,卻毫不猶豫地躬身退下。
蘇毅又看向高順:“高將軍。”
“末將在!”
“明日起,陷陣營換裝‘玄武甲’,在城外校場進行全天候實戰演練。演練內容……就選最高強度的破陣與衝鋒。”
高順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炙熱,他重重抱拳:“遵命!”
“主公,您這是……”周倉終於忍不住問道。
蘇毅笑了笑,重新坐回王座,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最後落在了賈詡的臉上:“文和,這位陳平使者不是要在城中住上三日嗎?替我安排一下,讓他這三日,‘不經意’地看到他最想看,也最不想看的東西。”
賈詡瞬間心領神會,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擴大,化作了一絲近乎殘忍的笑意。
“屬下,遵命。定會讓這位使者大人……不虛此行。”
……
次日,平南王使者陳平,在幾名大夏官員“陪同”下,走上了雲州府城的街頭。
他本意是想刺探民情,看看這蘇毅治下是何等的民不聊生,以便回去添油加醋地稟報。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如遭重擊。
街道寬闊潔淨,人流如織,往來的百姓臉上,非但沒有他想象中的惶恐與麻木,反而洋溢著一種安居樂業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更讓他心驚的是,城中最大的幾家糧鋪門口,排起了長龍。他派隨從上前一問,得來的消息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官府開倉放糧?那種叫‘金穗稻’的靈米,隻要尋常米價的一成?還不限量?”
陳平擠上前去,親眼看到那飽滿如金珠、散發著淡淡靈氣的稻米被一鬥鬥地分發出去,百姓們的臉上洋溢著的是對大夏王最真誠的感激與擁戴。
“感謝大夏王!有了這米,今年冬天再也不用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