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本黑色日記與虛空雷晶被拋向空中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拉成了一根繃緊的弦。
紅蓮使者的大腦,有那麼一刹那的空白。
假的?
從頭到尾,自己引以為傲的算計,那份貓戲老鼠的從容,在那群人眼中,竟是一場滑稽的獨角戲。
她不是獵人,而是被引誘著,一步步踏入對方節奏的獵物。
那不是試探,是羞辱。
一股滾燙的血氣直衝腦門,將她最後的理智燒成了灰燼。
“殺了他們!”
那聲尖叫不再妖嬈,隻剩下歇斯底裡的瘋狂。她身形一晃,帶起一串血色殘影,整個人化作一道燃燒的血焰,不是撲向亂神,而是直取那在空中翻滾的黑色日記。
那本日記,是她失職的鐵證,是她被愚弄的恥辱!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她快,但有道身影比她更快。
真剛甚至沒有轉身,隻是反手向後探出,動作平淡得像是要拂去肩頭的塵埃。
那隻手掌,不大,也沒有任何靈力光華,卻精準無比地擋在了紅蓮使者的必經之路上。
紅蓮使者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不閃不避,那隻白皙如玉的右手並指如刀,指尖繚繞著濃鬱的道源之力,狠狠刺向真剛的掌心。
她要將這隻手,連同這個男人,一起撕碎!
然而,沒有預想中金石交擊的巨響,更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麵。
她的指尖,在觸碰到真剛掌心的刹那,那股足以洞穿山巒的道源之力,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從對方掌心傳來,將她的攻勢,連同她體內的靈力,都攪成了一團漩渦。
緊接著,她的手腕,被那隻看似平平無奇的手,輕輕握住。
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瞬間鎖死了她全身的經脈。
紅蓮使者臉上的瘋狂,凝固了。
她瞳孔急劇收縮,試圖掙脫,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道源境修為,在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握之下,脆弱得像個笑話。她的力量,正在被對方源源不斷地“吃”掉。
“就這點本事?”真剛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清晰可聞的……失望。
他手腕一抖。
“砰!”
紅蓮使者整個人如同一個破爛的沙包,被輕而易舉地甩了出去,狠狠撞進了後方剛剛結成戰陣的血池護衛群中。
人仰馬翻。
十數名天武境護衛被撞得口噴鮮血,陣型瞬間崩潰。
全場,再一次陷入死寂。
那些剛剛還殺氣騰騰的血池高層和護衛們,此刻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握著兵器的手在微微顫抖。
生擒……道源境?
還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發什麼呆!給我上!”紅蓮使者從人群中掙紮著站起,發髻散亂,嘴角溢血,那張絕美的臉上寫滿了屈辱與瘋狂。
可這一次,響應她命令的人,卻遲疑了。
恐懼,已經壓倒了紀律。
“嘖,真不經打。”
一聲嬌媚的抱怨,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滅魂的身影,如同一隻紅色的蝴蝶,在混亂的場中翩翩起舞。她舔了舔嘴唇,那雙桃花眼裡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早說可以開打了嘛,害我憋了這麼久!”
話音未落,她雙手一翻,兩條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鎖鏈憑空出現,如毒蛇出洞,瞬間纏住兩名還未反應過來的血池統領。
那兩名半步道源境的強者,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一身精血與神魂,竟被那詭異的黑色火焰,瞬間吞噬殆儘。
“味道不錯,就是肉有點老。”滅魂咂了咂嘴,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佳肴。
這一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殺!”
不知是誰嘶吼了一聲,殘存的血池護衛們終於被逼到了絕境,紅著眼睛撲了上來。
戰鬥,徹底爆發。
“嘿,這才熱鬨嘛!拆家咯!”滅魂嬌笑一聲,不退反進,兩條黑炎鎖鏈舞得虎虎生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慘叫連連。她根本不是在戰鬥,而是在享受一場盛大的破壞。
“這玄晶柱子,還沒我上次在青州拆的王府大門結實呢!”
“砰!”一根支撐大殿的巨柱,被她一鏈抽斷。
“哎呀,用力過猛,打壞了人家的燈,真不好意思。”
“轟!”大殿穹頂華麗的水晶吊燈,被她抽得粉碎,無數碎片如暴雨般落下。
而在另一片更為幽暗的戰場,殺戮則進行得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