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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鄴城醫名引鴆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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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大將軍府袁紹府邸)西側,一處偏僻卻乾淨的小院。這裡沒有亭台樓閣的奢華,卻彌漫著濃鬱而清苦的藥香。這裡便是甄宓方晴)在鄴城的居所和臨時醫坊——“濟仁堂”。

自從將“星火”支援的首批《急救百方》引入鄴城,並著手培訓醫官以來,甄宓憑借著她超越時代的醫學知識結合方晴的現代基礎)和那份悲天憫人的仁心,名聲如同春日的柳絮,悄然播撒開來。起初隻是府中仆役、低階官吏家眷前來求診,漸漸地,一些貧困的市井百姓也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來。甄宓來者不拒,診斷精準,用藥精當,收費極低甚至分文不取,尤其擅長處理外傷、接生、小兒發熱等急症。幾個月下來,“濟仁堂”和“甄仙子”的名號,在鄴城底層百姓中已然口口相傳。

然而,盛名之下,暗流洶湧。

此刻,“濟仁堂”內氣氛凝重。空氣中濃重的藥味混合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腥甜氣息。幾張簡易的病榻上,躺著幾個麵黃肌瘦、氣息微弱的孩子,正是那場自城外流民聚集地蔓延開來的、來勢洶洶的時疫疑似傷寒合並痢疾)的受害者。甄宓方晴)正俯身在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孩身邊。

男孩名叫栓柱,是城外流民的孩子。他雙眼緊閉,臉頰深陷,呈現一種不祥的灰敗色,嘴唇乾裂起皮。最可怕的是他的雙手和裸露的小腿,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紫黑色斑點瘀斑),觸目驚心。他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痛苦的低吟。旁邊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哭求:“仙子!求求您!救救我的栓柱!救救他啊!他爹死在路上了…我就剩這一個兒了啊…”

甄宓秀眉緊蹙,眼神專注而凝重。她剛剛為栓柱施完針刺激特定穴位退熱、提升免疫),又小心地撬開他的嘴,喂下自己精心配製的湯藥融合了漢代經方和現代抗感染理念)。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幾縷秀發,貼在白皙的肌膚上。連日來的高強度救治,讓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形顯得更加單薄,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

“大娘,彆急。”甄宓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沉靜,“栓柱這病凶險,但我定當儘力。您先去歇歇,莫要哭壞了身子。”她示意旁邊的侍女也是受過簡單護理培訓的流民女子)將幾乎癱軟的婦人扶到一旁休息。

就在這時,甄宓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眼前猛地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她下意識地扶住病榻邊緣,才勉強穩住身形。一股難以抑製的惡心感湧上喉嚨。她趕緊掏出手帕捂住嘴,強忍著才沒當場嘔出來。

“小姐!”貼身侍女雲袖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您…您是不是也染上了?您已經三天沒合眼了!這樣下去怎麼行啊!”

甄宓擺擺手,強行壓下那股不適感,聲音雖弱卻堅定:“我沒事…隻是累了些。栓柱他們的藥不能停,尤其是那帖‘清瘟敗毒散’,每隔兩個時辰必須喂一次,還有…咳咳…”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手帕拿開時,雪白的絲絹上赫然多了一抹刺眼的、淡淡的粉紅色血絲!

雲袖的臉瞬間嚇白了!小姐明顯是累病了,而且症狀…和這些孩子如此相似!她染疫了!

“小姐!您必須休息!必須吃藥!這裡交給我們…”

“不行!”甄宓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栓柱還在危險期,方子劑量需要隨時調整…還有那幾個孩子…他們的脈象變化…咳咳…隻有我清楚…”她倔強地直起身,重新戴上自製的口罩多層棉布浸藥),走向下一個病重的孩子。那份源自方晴的醫學責任感和身為“星火”執事的擔當,讓她無法在此時倒下。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過度疲勞加上感染),但眼前的生命垂危,讓她彆無選擇。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甄宓累倒病倒,卻仍堅持救治流民疫童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鄴城,也傳到了大將軍府的核心區域。

正室劉夫人的院落內,卻是另一番景象。熏香嫋嫋,溫暖如春。劉夫人斜倚在鋪著厚厚錦褥的軟榻上,由侍女小心翼翼地捶著腿。她聽著心腹嬤嬤低聲的回報,保養得宜的臉上,一絲嫉恨和怨毒如同毒蛇般慢慢爬了上來。

“嗬嗬…好一個‘甄仙子’!好一個慈悲心腸!”劉夫人冷笑一聲,塗著蔻丹的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玉如意,“一個身份不明的孤女,仗著幾分姿色和…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妖法,在鄴城招搖撞騙,收買人心!連大公子袁譚)府裡的管事娘子都開始誇她!現在倒好,自己都染上那臟病了,還賴在那些賤民堆裡不走!是想用這副病西施的模樣,博取將軍袁紹)的垂憐麼?”

嬤嬤連忙附和:“夫人明鑒!老奴看這甄氏,心思深得很!如此沽名釣譽,收攏流民之心,恐非良善之輩!更何況那疫病凶險,她如今也染上了,萬一…萬一再傳給府裡的人,尤其是夫人您…那可如何是好?大將軍整日忙於軍國大事,豈能讓這等隱患留在府中近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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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對!”劉夫人眼中寒光一閃,猛地坐直身體,“立刻傳我的令!就說疫病凶猛,恐危及府邸!‘濟仁堂’所有藥材供應,即刻停止!府中藥庫,一粒藥渣也不許給她!還有,派人把守她那個院子的出入口,不許任何人進出!就說…本夫人體恤她病體,讓她‘安心靜養’,莫要再出來‘禍害’他人了!將軍那邊…我自會去說!”她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冷笑。她倒要看看,沒了藥材,這位“仙子”拿什麼救人?又拿什麼裝腔作勢?

命令如同冰冷的枷鎖,瞬間套在了“濟仁堂”的頭上。藥材斷絕!進出封鎖!甄宓和她的病人,被徹底囚禁在了這座彌漫著藥味和死亡氣息的小院裡。

甄宓得知消息時,正強撐著為栓柱施針。聞聽噩耗,她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手中銀針險些掉落。看著病榻上孩子們痛苦的小臉,和藥罐裡僅剩的薄薄一層藥渣,一股巨大的絕望和憤怒瞬間淹沒了她!

“劉夫人!她怎麼敢?!”雲袖哭了出來,“小姐!我們怎麼辦啊!栓柱他們的藥…今天都撐不過去了!”

甄宓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亂!星鏈!求助!她立刻集中精神,試圖通過“風語”信道聯係技術執事蔡琰蘇清)或軍事執事曹操林風),甚至袁紹錢廣進)!然而,一股強大的、帶著陰寒氣息的精神乾擾場,如同無形的罩子,死死籠罩著她的院落!星鏈信號…被屏蔽了?!是劉夫人?還是…那個窺探者?!

最後的希望破滅。看著栓柱因為高熱而開始抽搐,氣息越來越微弱,甄宓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心如刀絞。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些孩子…在自己麵前…?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雲袖驚恐的呼喊聲在耳邊變得模糊。甄宓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徹底的黑暗吞噬了她。

不知昏迷了多久。甄宓感覺自己像是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浮,渾身酸痛,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意。掙紮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榻上,屋內點著昏暗的油燈。

“小姐!您醒了!謝天謝地!”雲袖紅腫著眼睛守在床邊,見她醒來,喜極而泣。

“栓柱…孩子們…”甄宓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蚊蚋。

“小姐放心!栓柱他…”雲袖臉上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絲怪異的神情,“…挺過來了!其他孩子也都在好轉!藥…藥都續上了!”

藥續上了?甄宓一愣。誰能在劉夫人的嚴密封鎖下,送來救命的藥?

就在這時,屏風外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磁性的中年男子聲音,帶著一絲關切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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