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家遺韻·巧奪天工_後漢異星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线上阅读小说网 > 曆史軍事 > 後漢異星錄 > 第16章 墨家遺韻·巧奪天工

第16章 墨家遺韻·巧奪天工(1 / 2)

推荐阅读:

第一幕:齒輪難鳴

夕陽的金輝斜斜切過許昌官營匠作區高聳的煙囪,在黃土地麵上拖出長長的、濃墨重彩的影子。空氣裡彌漫著鐵水冷卻後的微腥、木炭燃燒的煙火氣,以及汗水浸透麻布衣衫後蒸騰的酸澀。金鐵交擊的叮當聲、鋸木的嘶嘶聲、大木輪被水力驅動的沉悶轟鳴,織就了一首粗糲而充滿力量的工業序曲。

蔡琰蘇清)裹在一件半舊的素色曲裾深衣裡,外罩一件便於行動的深青色短褂,穿行在喧鬨的工坊之間。她身後跟著兩名穿著“格物院”標識短衫、抱著厚厚卷宗和硬木畫板的年輕書吏,步履匆匆。哪怕在這充斥著力與汗的男人世界,她那沉靜而帶著審視的目光,也自有一股不容輕視的威儀,工匠們紛紛停下手中活計,恭敬地行禮。

一行人停在一處巨大的水輪旁。清冽的渠水被高高引下,衝擊著輪葉,帶動著輪軸,發出沉穩有力的“哐啷”聲。輪軸通過一組大小不一的木齒輪,將力量傳遞出去,驅動著遠處幾台沉重的水排鼓風橐)。這本是匠作區最引以為傲的“心臟”之一。

然而此刻,這心臟卻搏動得異常艱難。

“又斷了?”蔡琰的目光落在輪軸與旁邊一個巨大木齒輪的連接處。那裡纏著幾圈臨時代替的硬牛皮索,齒輪歪斜著,與它咬合的另一個小齒輪邊緣崩掉了幾顆“齒牙”,整個傳動係統都顯出幾分疲憊不堪的姿態。地上散落著幾片斷裂的木製齒輪殘骸。

負責此處的水工曹掾,一個滿麵煙火色、額頭刻著深深皺紋的老匠人陳三,正愁眉苦臉地指揮幾個學徒拆卸破損零件。他見到蔡琰,連忙躬身:“博士大人,您來了。是…又斷了。今日下午剛換上的新榫卯,才轉了不到兩個時辰…”他指著地上裂開的齒輪,“這種大木輪,輪軸力量太沉,全用木齒相接,榫卯做得再精細,也經不住日夜不停地轉磨啊。齒輪一大一小,硬碰硬,齒牙吃不住力,天天繃斷!”陳三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和焦躁。

蔡琰蹲下身,撿起一片斷裂的木齒,指尖摩挲著斷裂麵粗糙的木纖維。木頭的局限性,在這個追求更大動力和效率的時代,成了難以逾越的瓶頸。“曹掾,可曾試過以鐵製齒?或整體以鐵鑄?”

陳三苦笑搖頭,雙手比劃著:“博士大人,難哪!如此巨大的齒輪,全用生鐵澆鑄?那得耗費多少鐵料?且不說鐵水流動難以均勻,鑄出來的大鐵塊本身分量就駭人,再裝上輪軸,怕是把整個水輪架子都壓垮了!若隻以鐵皮包裹木齒關節…易鏽蝕不說,連接處更是薄弱,承不住力,更易崩散。小的們試過幾次,反不如硬木耐用省心。”

“省心?”蔡琰輕輕搖頭,眉頭微蹙。她的目光越過水輪,投向遠處幾座同樣依賴水力驅動的巨大碓臼和磨坊。動能傳遞的效率低下,已成為製約整個匠作區提升產能的關鍵。尤其是冶鐵工坊對鼓風的需求日益增大,現有的木製齒輪傳動,成了卡在咽喉的魚刺。

她直起身,目光掃過工棚裡忙碌的工匠們,有經驗的老師傅們布滿老繭的手在木料鐵器間遊走,動作精準而帶著某種韻律;更年輕的學徒則顯得笨拙些,眼神裡多是迷茫的重複。一個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個蹲在角落裡的年輕工匠,衣衫比旁人更破舊些,沾滿了木屑和黑灰。他並未參與拆卸齒輪的忙亂,而是獨自守著一堆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齒輪木模,眉頭緊鎖,手指在一塊光滑的木板上快速地劃動著什麼,口中念念有詞。他麵前的木板上,畫滿了各種交錯的線條和圓圈,像是某種簡陋卻意圖清晰的草圖。

“那人是誰?”蔡琰低聲問陳三。

陳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混雜著惋惜和不耐煩:“哦,那個悶葫蘆啊,叫陳墨。人是頂老實肯乾的,手腳也還算利落,就是…就是腦子裡總轉些稀奇古怪的念頭,愛鼓搗些不頂用的玩意兒。這不,大夥兒都忙著修水輪,他又在琢磨他那‘機關’了。說了多少次,老老實實把分內的榫卯做好才是正經…”

“陳墨…”蔡琰咀嚼著這個名字,視線落在他木板上那些交錯複雜的線條上。那些看似雜亂卻隱隱有某種規律的圖案,讓她心頭微動。那絕非一個普通木匠應有的思路。

第二幕:薪火餘燼

夜色如墨,許昌城內的喧囂逐漸沉寂,唯有匠作區邊緣幾處值守的火把劈啪作響。陳墨那間低矮、僅能容身的小工棚裡,一盞小陶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將他孤獨的身影投射在掛滿各種工具和木製小模型的土牆上。

白日裡那專注劃刻的身影,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用粗布包裹的長條狀物件。他粗糙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一點點揭開包裹。燈光下,露出的並非什麼奇珍異寶,而是一卷用特殊墨汁書寫在堅韌皮紙上的古卷。卷首是幾個早已失傳的古體文字,線條古樸剛勁。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的手微微顫抖,指尖摩挲著那些墨色深沉的字跡,感受著皮紙的堅韌與冰冷。這卷《墨經·備機卷》的殘篇,是祖父臨終前,拚著最後一口氣塞到他手裡的。祖父渾濁的眼裡滿是未儘的執著與沉痛:“墨兒…墨門…雖散,技藝…不可絕…此卷…先祖…嘔血…你…延續…”沉重的喘息聲堵住了後麵的話語,祖父的手最終無力地垂下。

那一刻的冰冷和窒息感,至今仍如跗骨之蛆纏繞著他。墨家,那個崇尚兼愛非攻、技藝通神的學派,早已在曆史的洪流中被打散、湮滅,像一縷青煙消散無蹤。他,一個連“矩子”傳承都早已斷絕的墨者孤魂,藏身於這充滿煙火氣的匠作區,謹記著祖父的遺命,小心翼翼地保存著這殘存的智慧火種。他不敢顯露,不敢聲張,生怕引來災禍,讓這最後的遺存也化為灰燼。隻在夜深人靜時,才敢偷偷取出,就著昏燈,一遍遍研讀那艱澀的文字和圖錄,試圖複原先祖那些“守城機關”背後的精妙原理——那些關於杠杆、滑輪、斜麵、齒輪齧合的神奇力量。

白日裡看到水輪齒輪崩壞的景象,還有蔡博士那沉靜卻帶著穿透力的目光,都讓他心緒難平。《備機卷》中一段關於“連環機括”傳動結構的模糊記載在他腦中翻騰。一種強烈的衝動攫住了他,驅使著他拿起炭筆和一塊稍大的木板。白日裡的草圖此刻在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他不再畫單個齒輪,而是飛快地勾勒出一組緊密咬合的齒輪群——中心一個較小的驅動輪,帶動外圍一圈較大的被動輪。這“群星拱衛”的圖樣,正是他依據殘卷推演出的構思!執拗的念頭在胸中燃燒:若將巨大的力量分散給多個小齒輪同時承受,再傳遞給數個稍大的輪子,是否能解決單個大齒輪受力過猛、容易崩壞的問題?如同螞蟻搬山,眾力可擎天!

他完全沉浸其中,炭筆在木板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渾然不覺工棚低矮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一條縫隙。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正好落在門外悄然佇立的蔡琰腳邊,也照亮了她眼中瞬間亮起的光芒——她清晰地看到了木板上那幅前所未見的齒輪組構圖!

“好一個‘分力合擊’之策!”一道清越而帶著毫不掩飾讚賞的女聲突然打破了工棚的寂靜。

陳墨如同受驚的野獸,猛地一個激靈,炭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桌上攤開的皮卷,慌亂地想將其重新包裹起來,動作因極度的驚恐而顯得笨拙僵硬。完了!暴露了!先祖的遺卷!墨家的秘密!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慘白如紙。

“不必驚慌。”蔡琰的聲音帶著一種強大的安撫力量,她推門而入,目光並未落在那卷珍貴的皮書上,而是牢牢鎖住木板上那幅充滿靈感的草圖。“圖,很好。遠勝過死抱著單一巨輪硬碰硬。”

陳墨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他下意識地將皮卷死死護在懷中,身體微微發抖,戒備地盯著眼前這位身份尊崇的女博士,喉嚨發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有粗重的喘息。

蔡琰緩步走近,目光掃過桌上散落的那些精巧的木製小齒輪模型,又落回陳墨慘白而帶著驚懼的臉上。她並未追問皮卷的來曆,隻是指著木板上的草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此圖所構想的,是複式行星齒輪傳動結構。核心在於‘差動’與‘分力’。一個主動輪驅動多個從動輪同時運轉,將巨大負荷分散於多點承受,不僅可減損,更能倍增傳遞之效。思路精妙,暗合…機械至理。”她刻意用了一個模糊但極具分量的詞。

“機…機械…”陳墨喃喃重複,這個詞仿佛帶著魔力,與他手中皮卷上那些晦澀艱深、描述“機關”、“巧力”的概念瞬間重疊在一起。他眼中的恐慌漸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所取代。這位聲名赫赫、力主格物新學的蔡博士,竟能一眼看穿他苦苦琢磨出的構想本質?更可怕或者說奇妙)的是,她似乎對此道極為熟稔,甚至叫出了他從未聽過的名稱——“行星齒輪”?“差動”?這些詞像鑰匙,猛地捅開了他思維裡某把沉重的鎖。

“格物院正在驗證一種新式高爐冶鐵法,”蔡琰的聲音將他從震撼中拉回現實,她的目光銳利而充滿期待,“其所需鼓風之力,遠超現有水排十倍!你眼前所見這輪軸之困,隻是冰山一角。陳墨,你願不願以你所思,解此燃眉之急?為這遍布華夏的水輪、機樞,尋一條更堅實有力的筋骨?”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敲在陳墨心上。格物院!新式高爐!這已不是他小工棚裡的自娛自樂,而是關乎整個匠造未來的宏大命題!先祖殘卷中的智慧,難道真能在今日找到用武之地?護佑這縷殘存的火種,豈非比將它永遠深埋更有價值?先祖那未竟的執著,祖父臨終的囑托,仿佛都在這一刻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他護著皮卷的手,下意識地鬆了些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第三幕:鐵木合鳴

許昌冶鐵工坊的核心區域,熱浪滾滾,空氣因為高溫而扭曲。巨大的、遠比先前工坊裡水輪更精壯的水輪咆哮著運轉,水流衝擊輪葉發出沉悶的巨響。在這水輪旁邊,一座嶄新的、由蔡琰親自督造的巨大實驗平台傲然矗立。平台中央,正是陳墨依據《備機卷》殘篇記載和他自己靈光一現所設計的複式行星齒輪組的核心構件。

然而,此刻這凝聚了心血與期待的造物,正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驅動輪高速旋轉著,但中心那根粗大的木軸在傳遞巨大扭力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表麵的木纖維肉眼可見地在扭曲、拉伸!更糟的是,外圍幾個負責分散力量的從動木齒輪,在高速咬合運轉下,邊緣的硬木齒牙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劇烈摩擦中迅速磨損、變形,甚至迸裂出細小的木屑!刺耳的刮擦聲不絕於耳,整個傳動結構劇烈地震顫著,仿佛隨時會解體崩飛!

“停!快停下!”負責記錄的格物院書吏臉色煞白,尖聲叫道。幾個操作水閘的工匠慌忙切斷動力源。巨大的水輪失去動力,不甘心地緩緩停止旋轉。平台上,那套剛剛還在狂野嘶吼的齒輪組,此刻像一頭被製服但仍在喘息的猛獸,兀自微微震顫,空氣中彌漫著木頭燒焦般的糊味和失敗的沮喪。

陳墨站在平台邊緣,臉色灰敗,雙手死死攥緊,指甲深陷進掌心。汗水浸透了他的後背,分不清是工坊的酷熱還是內心的焦灼。又一次!精心挑選的百年硬木,經過反複蒸煮油浸處理,榫卯結構也做到了極致精密,可麵對這真實、狂暴的工業級力量,它還是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工坊裡一片壓抑的沉寂。工匠們看著那磨損、扭曲甚至出現裂紋的木構件,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懷疑。幾個老匠人低聲議論:“早說了,木頭終究是木頭…”“這麼大的勁兒,還得是鐵疙瘩才行…可鐵疙瘩怎麼造?澆鑄出來怕是比水輪還沉,轉都轉不動…”

“不,方向是對的。”一個清冷的聲音斬釘截鐵地響起,壓過了所有雜音。蔡琰分開眾人,走到那套傷痕累累的齒輪組前,目光如炬,毫無氣餒。她伸出手,指尖拂過驅動軸上那深深的扭曲痕跡和外圍齒輪崩裂的齒尖。“問題不在‘理’,而在‘材’與‘構’!木之質有其極限,強求不得。鐵骨,方是此局破法!”

“鐵?”陳墨猛地抬頭,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火光,但隨即又被更大的困惑淹沒,“可大人,如那陳三匠所言,整件以鐵鑄,太重了!軸怕是要被壓垮…”


最新小说: 漫畫重啟後,論壇讀者為我哭崩了 年代:穿書八零,軍官老公動心了 在毀滅邊緣開花 夜色拂曉 零域建築師 雪葬紀元 星淵之下:地球的崛起 開局一木筏:大佬的求生日常 山醫逍遙行 漢末三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