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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碧波遠帆·夷洲生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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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年,夏末。

錢塘江口,石塘港。

海風浩蕩,挾帶著鹹腥的水汽與夏日最後的餘熱,吹拂在數百麵獵獵作響的“吳”字大旗上。巨大的艨艟戰艦如同沉眠的鋼鐵巨獸,沿著曲折的海岸線排開,其黝黑的船體吃水極深,顯然滿載輜重。較小的蒙衝、走舸穿梭其間,如同巨鯨身畔靈動的魚群,傳遞著最後的指令與物資。岸上,人聲鼎沸,聲浪幾乎蓋過了浪潮的轟鳴。數以千計的軍士、工匠、農夫、甚至拖家帶口的小吏,排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在江東軍士嚴厲卻高效的指揮下,緊張而有序地沿著寬大的跳板登上各自分配的船隻。他們背負著簡單的行囊,箱籠裡是布匹、鐵器、農具、稻麥粟種,以及分量不輕的陶罐——裡麵裝著江東沿海曬製的寶貴海鹽,這是島上原住民極渴求之物,也是此次能否打開局麵的關鍵“敲門磚”。

“小心腳下!”

“甲字三營,前隊登‘破浪’號!”

“卯時三刻解纜!貽誤者,軍法從事!”

……

呼喝聲此起彼伏,更添幾分臨行前的肅殺與緊迫。

孫權孫陽)站在港口最高處新搭建的望樓之上,手扶粗糙的木質欄杆。強勁的海風將他玄色的錦袍吹得緊貼在年輕卻已顯露出堅實輪廓的身體上,獵獵作響。他身後幾步遠,一身銀甲、身姿挺拔如鬆的周瑜默然而立,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下方龐大的船隊與湧動的人流,專注地評估著每一個環節的效率與隱患。再往後,文士打扮的魯肅,寬袍大袖被風吹得鼓蕩,眉頭微鎖,手中一卷寫滿物資與人名冊的竹簡,正低聲與旁邊的書吏核對最後的數字——那是江東未來數年在夷洲能否立足的血脈所係。

“公瑾,”孫權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地穿透風聲傳入周瑜耳中,“此番船隊規模,遠超上次吧?”

周瑜上前一步,與孫權並肩而立,目光掃過那片鋼鐵與風帆組成的叢林:“回主公,大小艦船共計一百零八艘。衛溫將軍坐鎮‘鎮海’號旗艦,諸葛都尉領前驅‘飛魚’諸艦。陸戰兵士五千,皆是精選善戰、耐濕熱之卒。隨船工匠五百,通曉農事、營造、水利者千餘戶,連其家眷,總計移民……一萬二千三百七十人。”這個數字他早已爛熟於心,此刻報出,依舊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一萬兩千餘人……”孫權低聲重複,眼中有銳利的光芒閃爍,“好!這次不再是探路,是要生根!把江東的根,牢牢紮進那片沃土裡去!”他的拳頭下意識地握緊,運動員的體魄在渴望一次真正的遠征與開拓。“衛溫、諸葛直那邊,都交代清楚了?”

“主公放心。”周瑜的聲音帶著絕對的自信,“糧種、農具、營造圖紙、築城規製、以及主公親筆書寫的‘拓土令’與‘撫蠻策’,均已封存於‘鎮海’號秘匣。令行禁止,賞罰分明,遇事決斷之權,亦已授予二位將軍。此次,定要在夷洲北、南兩處要害之地,築起堅不可摧的壁壘!”

魯肅此時也核對完畢,上前補充道:“主公,肅已再三叮囑隨船主簿,務必詳實記錄夷洲風土、物產、水源、險要,尤其要繪製精細輿圖。此前大小喬二位女公子所繪草圖,雖有參照,終究是管中窺豹。此次親臨實地,勘探繪圖,意義重大。”

孫權點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望樓下方不遠的官道。那裡,兩輛素雅的軒車靜靜停著。車簾掀起一角,露出兩張同樣明麗卻氣質迥異的年輕麵容——正是大喬李雯)與小喬韓雪)。她們的目光也正投向這片鋼鐵與風帆的海洋,投向高處的孫權。大喬微微頷首,眼神沉靜而充滿鼓舞,那是一個調查記者對重大事件見證者的專注與期許。小喬則興奮得多,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仿佛在嗅探海風帶來的未知信息,一雙靈動的眸子在龐大的船隊和遠處海天一色的地平線之間來回跳躍,充滿了純粹的好奇與探索的衝動。孫權甚至能想象出,她寬大的袖袍裡,必定藏著未完成的、繪滿了奇異符號與航線的南洋海圖。

“二位女公子亦功不可沒。”周瑜順著孫權的目光看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大喬女公子整合多方探報,梳理出島上已知大部族居址與水脈,使後隊登陸選址省卻無數周折,避免了與未知強敵過早衝突。小喬女公子所繪之基隆、台南兩港預設營壘圖,依山就勢,兼顧防禦與港口功能,水道疏浚之法更是彆出心裁,衛將軍與諸葛都尉已奉為圭臬。”

孫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那是對“同道者”的欣賞,也是對青春活力的共鳴。他站直身體,最後望了一眼這片孕育了夢想的繁忙港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年輕主君不容置疑的決斷和冒險家揚帆遠航的豪情:“時辰將至!傳令!擂鼓!升帆!祝我江東健兒,乘風破浪,旗開得勝!願我炎漢龍旗,永耀夷洲!”

“咚!咚!咚!咚!——”

雄渾的戰鼓聲如同驚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在石塘港上空隆隆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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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帆——!”令旗揮動,號角齊鳴。

巨大的硬帆如同一片片厚重的雲朵,在無數繩索的牽引下,費力地沿著桅杆緩緩升起,吃滿了強勁的海風!龐大的船隊,如同一條被喚醒的巨龍,在旗語與號角的指揮下,開始緩緩地、堅定地調轉方向,將布滿鉚釘與撞角的船艏,對準了東方那片浩渺無垠、充滿未知與可能的深藍。

孫權、周瑜、魯肅,以及下方軒車中的大小喬,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片移動的鋼鐵森林之上。海風吹散了孫權額前的碎發,露出了年輕卻寫滿野心的眼眸。他知道,這一步踏出,江東的未來,將不再局限於這片煙雨江南。巨龍的爪牙,終於探向了那波濤之下的新世界。

一個多月後,夷洲北部,後世基隆港外海。

海天一色,浩渺無邊。巨大的船隊劈開墨藍色的海水,留下長長的、翻滾著白色泡沫的航跡。與一個多月前離開石塘港時的喧囂熱烈相比,此刻的旗艦“鎮海”號甲板上,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鹹濕的海風裡,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緊張。

主將衛溫,一身被海鹽浸透顯出灰白色的厚重皮甲,手扶舵樓邊緣的護欄,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臉色黝黑,飽經風霜,此刻卻繃得緊緊的,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海天相接處那片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陸地輪廓——夷洲北部連綿的丘陵和森林。

“將軍!”一名斥候哨長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高高的主桅了望鬥上滑下,麵色發白,聲音帶著遏製不住的顫抖,“東南風……東南風裡那股氣味……更濃了!還有……還有煙!好幾股煙!從林子深處冒出來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股若有若無、卻令人極其不安的氣息,伴隨著愈發強勁的東南風,清晰地鑽入了甲板上每一個人的鼻腔。那是一種混合了木頭燃燒的焦糊、屍體腐敗的惡臭以及某種……濃烈植物汁液焚燒後的刺鼻味道。這味道盤踞在每個人的嗅覺裡,揮之不去,如同不祥的陰影。

衛溫沒有回頭,隻是握著護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身旁並肩而立的諸葛直,這位向來以沉穩著稱的副將,臉色也異常難看。諸葛直手中緊緊攥著一卷被海風吹得嘩啦作響的粗糙輿圖——那是出發前小喬韓雪)根據江東探子和零星海商描述反複推演、修正後繪製的《夷洲北部沿海略圖》。圖上,用醒目的朱砂圈出了幾處預設的登陸點和適合建立堡壘的穀地。其中一處被重點標注為“甲字地”的避風海灣,地勢開闊,有淡水溪流彙入,背靠丘陵屏障,原本是最理想的核心登陸點與築城之所。

然而現在,輿圖上那片代表著希望與規劃的區域,正被空氣中那股死亡的氣味和目力所及處升騰的數道灰黑色煙柱籠罩著。

“甲字地……朱砂標記處……”衛溫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確認一個不願麵對的事實。

諸葛直沉重地點點頭,指著圖上甲字地附近一條用纖細墨線描繪出的溪流:“正是此處。按圖所示,溪入海口兩側平坦,背靠山脊,確是築城良地。可這煙……”

“報——!”船舷處傳來急促的呼喊。一條輕捷的走舸如同離弦之箭,破開浪花靠上了“鎮海”號船舷。一名渾身濕透、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神色的探哨被繩索飛快地提了上來。他顧不得行禮,嘶聲喊道:

“將軍!甲字地……甲字地海灘上……全是死人!!”

此言一出,甲板上瞬間死寂,隻剩下海風的呼嘯和帆索的呻吟。

探哨喘著粗氣,眼中驚懼未消:“看穿著……是……是島上的土人!屍體堆得像小山……好多都……都碎了!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砸過、砍過……還有……還有好多古怪的草人插在地上!塗得花花綠綠,嚇死人了!溪水……溪水都是紅的!林子深處還在冒煙,像是在……在燒寨子!”

一股寒意從每個人的腳底瞬間竄上脊背。草人祭陣?血染溪流?寨子被焚?這絕不是天災!

“是哪一部乾的?”衛溫的聲音冷得像冰,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殺伐之氣。出發前對大喬李雯)所提供情報的研讀立刻在腦中閃過——夷洲北部勢力交錯,幾個大部族之間素有仇怨,其中以山地獵頭著稱的“巴布拉”意為“山之勇者”)和占據沿海平原的“噶瑪蘭”意為“平原之子”)衝突最為激烈。

“看……看屍體的紋麵和發飾……像是……像是噶瑪蘭人!”探哨的聲音發顫,“隻有他們的戰士會在額頭上紋那種……那種交叉的短斧印記!”

“巴布拉……”諸葛直倒吸一口冷氣,臉色更加凝重,“他們竟然把戰場推進到了沿海!還用了這種……邪祭手段!”他迅速展開手中小喬繪製的地圖,指尖在代表甲字地的朱砂標記旁用力一點,“此地正位於巴布拉部宣稱的傳統獵場邊緣,與噶瑪蘭部控製的鹽澤地帶接壤!大喬女公子探報所言不虛,此地確為兩族必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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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溫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在輿圖上那幾個被朱砂圈出的預設登陸點上來回掃視。甲字地已淪為修羅場,絕不可用。乙字地過於開闊,無險可守,一旦登陸時遭遇襲擊,後果不堪設想。丙字地靠近後世淡水河口,地形複雜,有大片紅樹林沼澤,極易陷入泥淖和埋伏……小喬的地圖如同冰冷的現實,清晰地標注著每一個選擇的代價。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直射向那片依然被不祥煙柱籠罩的海岸線深處。

“傳令!”衛溫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前隊蒙衝、走舸即刻轉向!目標——丁字地!”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另一個被朱砂圈出的點——那是後世基隆港內,一個被群山環抱、入口狹窄如咽喉的深水灣。“按圖所示,此港入口雖險,然內裡寬闊水深,背靠斷崖,易守難攻!登陸後,立刻搶占崖頂製高點!築壘!立柵!動作要快!各船弓弩上弦,盾櫓預備,隨時準備接戰!”

“諾!”傳令官嘶聲應命,奔向下達命令。

龐大的船隊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撥動,開始笨拙而堅決地在海麵上轉向。粗大的纜繩在絞盤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巨大的帆麵在風力的拉扯下調整著角度。所有船隻的側舷女牆後麵,強弩的寒光在陰暗的天色下森然亮起,一排排蒙著牛皮的巨大櫓盾被士兵奮力舉起,將甲板遮蔽得如同移動的堡壘。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士兵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器,目光死死盯著那片越來越近、被死亡氣息籠罩的陌生海岸。小喬輿圖上的“丁”字標記,此刻承載了江東在夷洲的全部希望,但也可能,是下一個血腥陷阱的開始。

丁字地後世基隆港內港)。

沉重的船錨帶著巨大的鐵鏈轟鳴聲砸入深藍色的海水,濺起渾濁的浪花。數十條蒙衝、走舸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旗艦“鎮海”號弩炮和箭雨的掩護下,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狹窄水道後豁然開朗、被陡峭斷崖環抱的寧靜海灣。岸上,嶙峋的礁石和茂密的熱帶灌木叢一片寂靜,仿佛之前的血腥與殺伐隻是錯覺。

“登岸!快!”

“搶占崖頂!動作快!”

“盾陣掩護!弩手上弦,警戒側翼!”

軍官們嘶啞的吼聲在狹窄的船艙內和濕滑的灘頭礁石間回蕩。訓練有素的江東精銳陸戰隊士兵,身披輕便但堅韌的鑲鐵皮甲,三人一組,背靠背結成小陣,以巨大的櫓盾為掩護,如同鋼鐵的螃蟹,迅捷而謹慎地越過齊膝深的海水,踏上混雜著碎石與貝殼的灘塗。他們的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每一處可疑的灌木叢、岩縫和崖壁的轉折處。強弩手緊隨其後,冰冷的弩矢穩穩對準了任何可能藏匿危險的黑暗角落。整個登陸過程緊張而高效,除了海浪聲、士兵沉重的喘息和甲胄摩擦的鏗鏘,再無其他聲響。小喬地圖上標注的這片丁字地內灣,入口狹窄如瓶頸,兩側懸崖高聳入雲,崖頂平坦,一旦控製,則整個內港儘在俯瞰之下,確實是一處天造地設的險要門戶。

“報——崖頂未見敵蹤!”

“報——側翼灌木林安全!”

“報——發現溪流入海口!水質清澈,流量穩定!”

探馬如同流水般回報。衛溫立於“鎮海”號艦艏,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一絲。諸葛直看著士兵們如同工蟻般迅速在灘頭建立防線,並向崖頂攀爬,也鬆了口氣,隨即立刻展開小喬繪製的築城預設圖:“傳令工匠營!按‘磐石壘’甲字方案,即刻勘測,放線立樁!伐木隊,取崖頂硬木!土方隊,就地取土石!三班輪作,晝夜不息!三日之內,我要看到基址夯土高出地麵!”他語速極快,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明確。

沉悶的號子聲很快取代了戰前的緊張。登陸點的寧靜被打破,代之以熱火朝天的建設喧囂。鋒利的斧鋸啃噬著崖頂堅硬如鐵的樟木、楠木,發出刺耳的聲響,木屑紛飛。沉重的石夯被數十名赤膊的壯漢喊著號子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砸在剛剛清理出的地麵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咚!咚!”聲,震撼著海灣的空氣。深褐色的泥土被一筐筐運走,清理出用於打基礎的生土層。巨大的石料被從船上卸下,由簡易的滑輪組吃力地拖向指定位置。汗水混合著濕熱的空氣,浸透了每一個人的衣衫,但沒有人停下,生存的壓力和將令的嚴厲,驅使著這支混雜著士兵、工匠、民夫的隊伍如同高效的機器般運轉。一座依托斷崖、扼守海灣咽喉的雛形堡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礁石與叢林間倔強地生長。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從未止息。

“將軍!諸葛都尉!”一名低級工官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臉上帶著驚疑,“伐木隊在崖頂後坡……發現了一些東西!”

衛溫與諸葛直對視一眼,立刻隨那工官快步穿過嘈雜的工地,攀上已初具輪廓的崖頂堡壘邊緣。眼前豁然開朗,崖頂後方是一片被高大林木覆蓋、緩緩向下延伸的坡地,一直通向遠處的密林深處。就在這片坡地與密林交接的邊緣地帶,十幾株粗壯的古樹樹乾上,赫然釘著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件——那是用新鮮藤條和某種不知名的黑色羽毛精心編織而成的奇特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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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偶僅有半人高,造型扭曲詭異,有的張牙舞爪,有的蜷縮哀嚎。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們的“臉”部,用暗紅色的礦石粉末勾勒出猙獰的五官,空洞的眼窩仿佛死死盯著下方正在築壘的江東營地!更詭異的是,人偶周圍的地麵上,灑著一圈圈深褐色的粉末,散發出刺鼻的腥氣——那是乾涸的血跡!幾處泥土有被翻動又匆忙掩蓋的痕跡,隱約可見被利器斬斷的獸骨和某種鳥類漆黑的羽毛碎片露出來。

“這是……”諸葛直倒吸一口涼氣,饒是見多識廣,也被這充滿原始詛咒意味的場景激得脊背發寒。

“巴布拉的獵頭祭!”衛溫的聲音冷硬如鐵,他蹲下身,捏起一點帶血的泥土在指尖撚開,濃烈的血腥氣直衝鼻腔,“用仇敵的恐懼和痛苦向他們的邪神獻祭,祈求力量,詛咒入侵者。他們知道我們來了,就釘在這裡,看著我們!這是警告,也是宣戰!”

幾乎是同時,一陣輕微的騷動從營地東側新辟出的、用於安置工匠家眷的臨時居住區傳來,中間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驚叫。

“怎麼回事?”衛溫厲聲問道。

一名隊率飛奔而來,臉色發白:“回稟將軍!是……是疫病!有人……有人開始上吐下瀉,發高燒了!幾個時辰……已經倒下了二十多個!都是隨船的婦孺!”

“痢疾?!”諸葛直失聲驚呼,臉色劇變。濕熱的環境,不潔的飲水,簡陋的臨時居所,長途跋涉的疲勞……這些都是痢疾的溫床!一旦在人員密集、醫療條件匱乏的營地爆發開來,後果不堪設想!這比敵人的刀箭更為致命!難道那些詭異的草人詛咒,真的應驗了不成?一股寒意瞬間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三天後,基隆崖頂營地磐石壘內)。

衛溫陰沉著臉,站在剛剛壘起一人多高、還散發著新鮮泥土和木頭氣息的寨牆內側。三天前那場痢疾的恐慌,如同跗骨之蛆,在營地內悄然蔓延。儘管他第一時間下令隔離病患,焚燒汙物,強令所有人必須飲用煮沸的水,並派人尋找是否有可用的草藥然而對島上植被一無所知,談何容易),但病倒的人數仍在緩慢增加。營地裡的氣氛壓抑而焦躁,築城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將軍!”諸葛直拿著一卷薄薄的麻紙快步走來,臉上帶著一絲難得的振奮。這是江東官坊新製的“紙”,便於書寫攜帶,小喬尤其喜歡用它繪圖。“暗哨回報!西麵靠近溪流上遊密林邊緣,發現了一個噶瑪蘭人的小聚落!非常隱蔽,看起來……像是逃難過來的!”

“噶瑪蘭人?”衛溫眼中精光一閃,峽穀血戰的慘象瞬間掠過腦海,“確認嗎?有多少人?”

“人數不多,老弱婦孺為主,青壯很少,且大多帶傷。暗哨遠遠觀察,他們使用的陶器樣式、身上的紋飾,與海灘上那些屍體殘片吻合。他們似乎在……在熬製某種草藥,味道很特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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