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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杏壇新聲·格物致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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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硝煙尚未在記憶裡完全散去,北方凜冽的寒風似乎還攜帶著風吼原上硫磺與鐵鏽的氣息,但在這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初春的陽光下,一種截然不同的、更為宏大也更為細微的變革浪潮,正以潤物無聲卻又沛然莫之能禦之勢,席卷著這片傷痕累累又生機勃發的土地。當黃河渡口上,象征著力量征服天塹的水泥巨橋在鋼筋鐵骨的支撐下頑強地向河心延伸;當江東海港中,水泥平台托起一艘艘揚起新式軟帆的海船駛向未知的蔚藍……另一場同樣深遠、關乎人心的“奠基”工程,也在四境之內悄然鋪開。

它不在喧囂的工地,不在繁忙的港口,而是在那些散布於城鎮鄉野、千百年來傳唱著聖人之言、回蕩著稚子誦讀聲的——杏壇之中。

洛陽,原太學舊址旁,新辟“格致學堂”。

晨鐘悠揚,餘音嫋嫋,穿透略帶料峭的春寒。這鐘聲不再僅僅是召集士子誦讀經書的信號,它更是一道嶄新時代的號角,召喚著對新世界的探求。

學堂正堂,寬敞明亮。巨大的木格窗欞糊著新製的、透光性極佳的紙得益於造紙技術的改良),將充足的春日暖陽請入室內。牆壁不再是單一的素白或灰暗,而是懸掛著大幅的掛圖:一張清晰標注了黃河、長江、五嶽地形的《禹貢山川圖》;一張用不同色塊區分了山脈、平原、河流、森林乃至沙漠的《華夏坤輿概略圖》;更令初來者愕然的,是一張畫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符號與線條的《算符初識圖》——上麵有方方正正的“田”字格算籌陣列示意圖),有代表天平的有代表杠杆的“┴”,還有阿拉伯數字“1”到“10”被命名為“新數”)及簡單的加減乘除符號。

空氣裡彌漫著新鮮木料、紙張、墨汁和乾淨石灰的氣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來自後院格物器具作坊的桐油與金屬味道。

“鐺…鐺…鐺…”

最後一聲鐘響落定,堂內原本隱隱的嗡鳴交談聲瞬間安靜下來。數十雙眼睛,或充滿好奇,或帶著幾分惶惑,或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抵觸,齊刷刷地投向講台。這些目光的主人,年齡參差,從總角童子到弱冠青年皆有,衣飾也各異,有布衣寒門,亦有錦衣華服。他們的共同點,是手中都捧著統一製式、封麵樸素卻厚重紮實的書籍——《基礎科學啟蒙·第一冊》。

講台上,蔡琰蘇清)的身影顯得格外挺拔沉靜。她今日未著華服,一身深青色、剪裁簡潔利落的改良儒裙,隻在衣領袖口處綴以暗色雲紋,既不失莊重,又便於行動。烏發如雲,鬆鬆挽成一個低髻,僅以一支素銀簪固定,整個人由內而外透出一種洗儘鉛華、專注治學的書卷清氣。在她身後,巨大的木板書架上,整齊碼放著厚厚一疊待分發的教材,以及幾件簡易卻意義非凡的教具:一個光滑的圓木球,一個斜放的木槽,幾塊大小不一的磁石,一個裝著水的透明琉璃杯,幾樣簡單的金屬塊……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每一張臉,那清澈的眼眸深處,是曆史學博士蘇清穿透漫長時空的睿智與憂慮,也是蔡文姬飽經離亂後對文明傳承的執著與守護。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輕輕拿起一根光滑的直木棍,又拿起一個沉重的石鎖,走到講台一側早已架設好的杠杆裝置前。

“吱呀……”木棍被精巧地架在支點上。蔡琰一手優雅地撫過杠杆光滑的表麵,一手輕輕將石鎖掛在杠杆短臂一端的鐵鉤上。沉重的石鎖立刻將短臂壓得沉沉下墜。

“諸位同學,”她的聲音清越柔和,卻帶著奇異的力量,清晰地傳到學堂的每一個角落,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今日開蒙第一課,我們不讀‘子曰詩雲’,不習‘之乎者也’。”

此言一出,台下微起波瀾。幾個年紀稍大、穿著舊式儒生服的青年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不解與戒備。

蔡琰恍若未覺,她的指尖輕輕點在那沉重下墜的石鎖上:“隻看此物。”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一個前排看起來格外機靈、約莫十歲的童子,問道:“王朗,若隻憑你一人之力,可能將這石鎖舉起?”

那叫王朗的童子立刻搖頭,小臉繃緊:“回夫子,太重了!小子萬萬舉不動!”

“很好。”蔡琰微微一笑,笑意溫和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真理之光。她從容地走到杠杆的另一端,那長長的手臂末端。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隻輕輕地在杠杆長臂的末端向下一壓。

“哢嗒…”一聲輕微的機括聲響。

奇跡發生了!

那沉重的石鎖,竟像一片羽毛般,被那支看似單薄的木棍輕輕巧巧地挑了起來!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之中!

“啊!”“這…這!”驚呼聲瞬間在學堂內炸開。剛才還帶著抵觸神情的年長儒生,此刻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違反了常理的一幕。王朗更是興奮得小臉通紅,幾乎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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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何也?”蔡琰鬆開手,石鎖又沉落原位。她拿起一根潔白的粉筆——這是格致學堂又一樣“奇物”,轉身在身後巨大的、用特殊黑漆刷成的“板書牆”上,流暢地寫下兩個大字,筆力遒勁而不失清雅:

“杠杆!”

“支點在此!”她指向杠杆中間那小小的支撐木塊,“力臂在此!”指尖劃過長臂,“重臂在此!”又劃過短臂。“長臂之力,可省而舉重!此非神明之力,非妖異之術,而是天地萬物運轉之——法則!”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洞悉宇宙奧秘的激動與敬畏:“《墨經》有言:‘力,形之所以奮也。’然則,何以使力半功倍?何以四兩撥千斤?何以老叟可撬動頑石?萬物運行,自有其理!這,便是我們今日所學第一道門扉——格物致知!”

“格物,非褻瀆聖學,而是追索聖人所言‘道’之本源!致知,非舍本逐末,而是以明晰的認知,踐行真正的仁義!”蔡琰的目光灼灼,掃過那些尚在震撼與迷茫中的臉龐,“此間掛圖所示,山川地理,非玄虛之言,乃踏勘實測所得!算符推演,非奇技淫巧,乃明察秋毫、統籌萬物之利器!昔日黃河水患,若有此精確測繪,若有此高效土方算法,若有此堅固堤壩之術水泥),多少生靈可免於塗炭?”

她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了台下學子心中劇烈的漣漪。新奇的符號、神奇的現象,第一次與“經世致用”、“免生靈塗炭”這樣厚重的字眼緊密地聯係在一起。求知的光芒,開始在一些年輕的眼睛裡閃爍。

蔡琰趁熱打鐵,翻開手中的《基礎科學啟蒙·第一冊》,聲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請看第一章,《力之形跡》。何為力?如何測度?如何利用?且看這‘天平’……”她拿起講台上那架精巧的等臂黃銅天平,開始講解平衡與重量的關係。又用那光滑的木球與斜槽,展示物體運動的趨勢初速度與加速度的概念被巧妙融入)……

一堂前所未有的“格物”啟蒙課,就在這洛陽新學的第一縷春風中,徐徐展開。稚嫩的筆記沙沙作響,好奇的提問此起彼伏,曾經被經籍掩埋的對身邊世界最質樸的探索欲望,被蔡琰蘇清)以曆史和科學雙重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喚醒。

潁川郡,陽翟縣城,一座被臨時征用、粉刷一新的舊祠堂內。

陽光透過高窗,在略顯破舊但仍被努力打掃乾淨的地麵上投下幾方光斑。空氣裡混合著陳年木頭、新鮮石灰和劣質墨汁的味道,遠不如洛陽格致學堂那般“格物”,卻同樣彌漫著一種新生的、緊張而熱切的氣息。

二三十名年紀更小、大多七八歲至十二三歲的孩童,穿著灰撲撲的粗布衣裳,擠在簡陋的長條木凳上。他們的小臉緊繃著,眼神裡混雜著敬畏、茫然和一絲怎麼也壓不住的好奇。台上站著的,並非名士宿儒,而是一位剛從郡裡“速成師範班”結業歸來、名叫鄭阿生的年輕寒士。他不過二十出頭,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臉上還帶著幾分未褪儘的稚氣和書卷氣,此刻,額角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手中捧著和洛陽學子同樣的《基礎科學啟蒙·第一冊》,隻是封皮已有些磨損。在他麵前的破舊供桌上,擺放的教具更加“鄉土”:一根隨地撿來的結實樹枝權當杠杆,兩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充當砝碼;一個豁口的粗陶碗盛著清水,裡麵漂著幾片樹葉和小木塊;還有幾截不同材質的木頭、鐵片。

鄭阿生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在郡城受訓時那位年輕“教官”反複強調的要點:要生動,要動手,要讓孩子們“看見”道理!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著蔡琰雖然從未見過)那份從容,但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同…同學們,今日我們學…學這個,《水之浮沉》!”

他拿起那豁口的粗陶碗,高高舉起,好讓每個孩子都看清碗裡漂浮的樹葉和小木塊。“大家…大家看!樹葉、木頭,為啥能漂在水上?石頭為啥‘撲通’就沉底了?”他的問題直白而充滿鄉土氣息。

台下一片寂靜。孩子們眨巴著眼睛,看看碗,又看看他,沒人敢回答。

鄭阿生有些窘迫,連忙按照教案上的步驟,拿起一塊小石頭,輕輕放入碗中。“噗通”,石頭濺起一點水花,沉入碗底。“喏,沉了!”他又拿起一塊更小、形狀扁平些的石頭,再次放入。石頭晃了晃,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沉了下去。孩子們發出一陣小小的“啊”聲。

“那…那為啥木頭不沉呢?”鄭阿生拿起一小塊木頭,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麵上。木頭穩穩地漂著。他鼓起勇氣,拿起一個孩子桌上削鉛筆用的小木片,也放上去。小木片也漂著。

“俺爹說…木頭輕,石頭重!”前排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開口了,聲音細細的。

“對!對!很聰明!”鄭阿生如蒙大赦,立刻大聲肯定,臉因興奮而微微泛紅,“但…但真的是因為輕嗎?”他想起教官的演示,拿起一小塊鐵片這是他特意找鐵匠要的下腳料),托在掌心展示:“這塊鐵,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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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孩子們這次齊聲回答。

“好!”鄭阿生小心翼翼地將那小塊鐵片,輕輕地、平平地放在水麵上。鐵片!居然!漂住了!

“嘩——!”整個祠堂瞬間炸開了鍋!孩子們再也忍不住了,紛紛站起來往前擠,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鐵也能漂?”

“夫子是神仙嗎?”

“俺娘說鐵秤砣掉井裡就找不著了,咋還能漂?”

鄭阿生看著孩子們震驚興奮的模樣,自己也激動起來,膽子也大了不少。他拿起那本啟蒙書,翻到相應頁,指著上麵的圖畫和簡單文字:“看!書上說了!東西能不能漂水上,不光看它自己多重,還得看它…它‘排開了多少水’!就像咱們村裡老王頭撐船,船越大,裝的貨越多,壓下去的水越多,可船還是漂著!為啥?因為它排開的水有勁往上托它!這個勁,書裡叫‘浮力’!鐵片平著放,排開的水多,浮力大,就能托住它!要是豎著扔下去,像這樣——”他拿起鐵片,故意捏著邊豎著往水裡一丟。“噗通!”鐵片瞬間沉底。

“哦——!”孩子們發出恍然大悟的長音。那個複雜的“阿基米德原理”,在這簡陋的祠堂裡,在這塊漂浮的鐵片和沉底的石頭對比中,被鄭阿生用最樸實的語言和演示,深深烙印在這些農家孩童懵懂的心田。

“那…夫子,”一個黑瘦的男孩指著碗裡漂浮的樹葉,“葉子那麼輕,咋也能漂?它也沒壓下去多少水啊?”

“問得好!”鄭阿生眼睛一亮,這正是教案上提到的問題。他拿起一片葉子,仔細展示葉柄和葉脈的紋路:“大家摸摸看,葉子裡麵是不是有很多小孔、小縫?對嘍!這些孔縫裡藏著氣!氣很輕很輕,它幫著葉子浮起來!就像…就像咱們吹豬尿泡豬膀胱,鄉下孩子的玩具)一樣,吹滿了氣,它就能漂好高!所以啊,浮沉之理,看似簡單,內裡乾坤大著呢!以後咱們還要學更多!”

一堂本可能枯燥無比的理論課,在孩子們興奮的嘰嘰喳喳和鄭阿生越來越流暢的講解中,變得生動而充滿了探索的樂趣。陽光透過窗欞,照亮了孩子們眼中閃爍的光芒,也照亮了這舊祠堂裡正在萌發的、屬於未來的微小卻堅韌的種子。

然而,新芽破土,總要經曆舊土的擠壓與風霜的考驗。

洛陽格致學堂的“杠杆啟蒙課”和陽翟舊祠堂的“浮鐵奇觀”,如同投入平靜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卻也無可避免地攪動了沉積在底層的泥沙。撼動的,是千百年根深蒂固的聖賢之道、尊卑之序,以及那維係著舊日榮光與既得利益的“道統”。

“妖言惑眾!斯文掃地!禮崩樂壞!國之將亡啊!”

潁川郡,許縣郊外一處清幽雅致的彆院內。幾位須發皆白、身著寬大儒袍的老者圍坐一堂,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幾本嶄新的《基礎科學啟蒙》和幾頁從各地學堂抄錄來的“格物教案”。為首一人,顴骨高聳,麵容清臒,正是名滿天下、曾為帝師的大儒周旌虛構人物,代表舊勢力核心)。他枯瘦的手指顫抖著,用力戳著攤開的書頁,上麵畫著杠杆示意圖和簡單的力學公式。

“看看!看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周旌的聲音因激憤而嘶啞,“杠杆?浮力?算符?奇技淫巧!儘是些匠人仆役所為的末流之術!竟敢登堂入室,玷汙杏壇清淨!蒙蔽童稚心性!這蔡伯喈之女,枉稱才名,不思承繼父誌,弘揚聖教,反倒…反倒引這邪魔歪道壞我根基!此乃助紂為虐!”

他對麵一位姓陳的老儒生撚著胡須,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周老所言極是。更可慮者,此風非止洛陽、潁川。聽聞曹操治下兗、豫、青、徐諸州,劉備那織席販履之徒所據幽、並、冀之邊郡,乃至江東孫權那黃口小兒治所,此等‘格致學堂’如瘟疫蔓延!束修?哼!朝廷竟撥付錢糧,強令適齡童子入學!官府之令,重於聖人微言乎?長此以往,誰人還知仁義禮智信為何物?誰人還尊君臣父子之綱常?滿腹經綸的鴻儒碩學,難道要與那擺弄木石的匠人同席?將來朝堂之上,豈非要讓懂這‘杠杆浮力’的豎子指點江山?荒謬!荒謬絕倫!”

“不錯!”旁邊一位麵色赤紅、性情剛烈的張姓儒生猛地一拍案幾,震得茶盞叮當作響,“那書裡竟然還畫有…有婦人分娩的圖樣輪廓生理衛生基礎部分),雖隱晦,卻也汙穢不堪!男女大防何在?閨閣清譽何存?還有那些所謂‘植物分類’、‘蟲豸習性’,與農事何益?與修身何乾?分明是誘人墮入旁門左道,玩物喪誌!夫子設教,首重‘德行’,次及‘言語政事’,‘文學’已是末節。如今竟將這些下賤的‘器物’之學淩駕於聖人之道之上!此非舍本逐末,實乃倒行逆施!”

憤怒、恐懼、對世風日下的痛心疾首,以及對自身地位即將崩塌的深切憂懼,在這小小的庭院裡彌漫、發酵。他們是舊時代精神的守護者,是“道統”的化身。在他們看來,這建立在杠杆、浮力、算符之上的新學堂,無異於一場針對整個儒家倫理秩序和士大夫階層根基的無聲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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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能坐視!”周旌渾濁的老眼中射出淩厲的光芒,渾濁中帶著一絲狠絕,“杏壇聖地,豈容魑魅橫行!我輩讀聖賢書,養浩然氣,值此禮樂崩壞之際,正該挺身而出,匡扶正道!”

“周老的意思是?”陳姓儒生壓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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