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如同潮水般湧來。蔡琰蘇清)站在巨大的信息牆前,指尖在一條條線索間劃過,如同撥動無形的琴弦。她的思維高速運轉,將看似無關的點滴,在曆史的脈絡和邏輯的經緯上編織串聯。“卡拉卡拉…近衛軍…‘密涅瓦之指’…廢棄礦山‘潘多拉之匣’…亞曆山大裡亞遺跡…‘索菲亞追索者’…還有西西裡島的異光…”她低聲呢喃,目光銳利如刀,“他們隱藏在帝國的陰影中,以神隻或智慧之名偽裝,根基很可能在羅馬本土,但其觸角延伸至帝國最富庶、最關鍵的行省埃及、敘利亞),甚至可能利用了古老的遺跡作為據點…他們不僅僅擁有武器,更在係統地…‘追索’某種知識或力量?這‘神啟’,是饋贈,還是…某種更危險的交易?”
而在承天殿深處,曹操林風)的麵前,擺放著來自諸葛亮團隊的初步技術簡報和蔡琰團隊的情報彙總分析摘要。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木扶手,發出單調而規律的“噠…噠…”聲。他沒有看報告,目光卻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宮牆,落在了遙遠的西方。
“陛下,格物院進展艱難但方向明確,天聽分析脈絡漸顯。隻是‘光塵’滲透,非朝夕之功,風險亦高。”低沉的聲音響起,司馬懿不知何時已悄然侍立在下首陰影中,如同一道融入背景的影子。他今日未著官袍,一身深青色的常服,更顯其低調深沉。
曹操的目光終於從虛空中收回,落在司馬懿身上,帶著審視。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風險評估”的具象化。“仲達有何見解?”
司馬懿微微躬身,姿態恭敬,話語卻直指核心:“微臣鬥膽,觀‘天聽’所呈‘索菲亞追索者’之名,及貂蟬大人所述其組織嚴密、情報精準之態…此等對手,其‘眼’目力,恐怕非同小可。我方‘光塵’散入,即便偽裝精妙,然人數、裝備、行事邏輯,終究與西方本地迥異,恐難逃其中樞之‘巨眼’長期觀察。一旦被其視為威脅,恐遭雷霆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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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片刻,仿佛在斟酌詞句,聲音壓得更低:“微臣以為,欲探深淵,需有三策。其一,‘光塵’當分為明暗兩道。明者,為最普通之商賈、流民、甚至…被俘釋放的波斯士兵需確保忠誠),隻做最基礎觀察,目標僅為存在,不主動刺探。其二,暗者,當尋覓‘同類’。非我族類,其心雖未必異,但對‘神啟者’之忌憚或可利用。譬如,羅馬內部深受其神秘力量威脅之傳統貴族、被排擠之軍團將領、或…那些同樣在追索古老智慧卻不願附庸於‘神啟’的學者團體如亞曆山大裡亞殘存的學者?)。其三,當有‘棄子’與‘疑兵’。”
“何為棄子與疑兵?”曹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棄子者,”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便是挑選少量忠誠死士,攜帶經過精心偽造、指向我方勢力範圍內某個‘假想敵’如安息內部某個強大部族,或黑海北岸的遊牧勢力)的‘重要情報’,刻意暴露行蹤,甚至主動攻擊‘神啟者’的次要目標。若對方捕獲或擊殺此‘棄子’,獲此假情報,其目光或可被短暫引向他方。疑兵者,則是在我方控製或影響的邊緣地帶如高加索山脈、北非海岸),製造適度的混亂——支持某個部落叛亂,襲擊羅馬非核心的運輸線,散布流言…讓‘神啟者’的視線無法完全聚焦於核心滲透的‘光塵’之上。”
曹操沉默了片刻。司馬懿的建議充滿了冷酷的算計和風險,但邏輯上確實能有效提高核心滲透力量的生存率。“允。細節由你協同周瑜、安西都護府製定,報朕核準。‘同類’之說,蔡琰那邊或有線索,你與她協調。”他做出了決斷。為了窺探深淵之底,有些代價必須付出。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再次悄無聲息地快步進入,呈上一個更小的銅管,火漆上沒有任何標識,隻刻著一道極細微的波浪紋。
“陛下,建康海軍都督府,周都督最高密級急報。”
曹操迅速打開,裡麵隻有一張薄紙,上麵是周瑜剛勁中透著凝重的筆跡:
“陛下鈞鑒:‘海鵠’訓練艦例行巡航東海日本列島方向),於三日前,遭遇未知艦隻尾隨。其艦:修長流線,無帆無槳?!),航速極快,遠超我軍新銳巡洋艦;通體黯色,極難目視;靠近至三十裡我軍最新式‘千裡鏡’極限)時,艦首似有微弱藍光一閃即逝,隨即該艦急速轉向,遁入深海濃霧,蹤跡全無。疑為‘神啟’之造物?其目標…似在窺探我東方虛實。臣已令東海、南海艦隊提升戒備,擴大搜索範圍。瑜頓首。”
紙片被輕輕放在紫檀木案上。曹操林風)的目光掃過諸葛亮發現的神秘材質碎片報告、蔡琰梳理出的“索菲亞追索者”線索、司馬懿冷酷的滲透三策、以及周瑜這份描述著東方海域幽靈般戰艦的密報…無數冰冷的碎片信息,在他那如同超級計算機般的大腦中被強行串聯、推演。
“光塵”計劃尚未真正踏入西方腹地,而對方那雙“神啟之目”的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遼闊的陸地與海洋,精準地投向了寰宇帝國的東方海岸!
東西方“神啟”的陰影,已不再是地圖上的遙遠標記。它如同潛伏在深淵中的巨獸,睜開了冰冷的眼睛,其觸角竟已悄然探至帝國的東方門戶。這一發現帶來的寒意,遠超之前所有的分析報告。
合:光塵待發·暗影東來
承天殿偏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瑜那份描繪著東海不明艦隻的密報,如同一塊玄冰投入滾油,瞬間炸裂了所有關於威脅距離的預設。
“東方?無帆無槳?藍光?”司馬懿失聲低語,素來深沉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驚愕。他瞬間意識到,自己之前構想的以西方為核心的戰略滲透,其基礎假設已被徹底顛覆。對手的視野和機動能力,遠超估計!那艘幽靈艦的出現,意味著“神啟者”不僅盤踞西方核心,其觸角早已具備跨越汪洋、直接窺探東方心臟地帶的能力!
“三十裡…千裡鏡極限…”諸葛亮的神色也異常凝重,他迅速在腦海中運算著,“我軍最新裝配‘窺天’3型望遠鏡,極限辨識距離約為三十五裡約17.5公裡)。對方能在三十裡外被捕捉到微弱藍光,其自身目力或偵測設備之強,恐怕…已在我軍之上!更遑論那無帆無槳的驚人航速!”技術差距帶來的冰冷現實感,比任何戰場上的失利都更令人心悸。
蔡琰蘇清)快步走到那幅巨大的寰宇輿圖前,指尖從羅馬的位置,一路向東,艱難地劃過代表廣袤未知海洋的空白區域,最終落在標注著“瀛洲”日本列島)與“東海”的位置。“以周都督描述之艦速推算…若其從地中海出發,繞過好望角,橫渡印度洋,再穿越南洋群島抵達東海…所需時間,以目前已知最快帆船計,也需數月!然此艦航速遠超帆船,且能避過我方日益嚴密的海上巡邏網,其航程與隱蔽性…難以想象。”她頓了頓,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另一種可能…他們並非自西方遠渡而來,而是…在東方某個我們尚未探知的隱秘之地,存在其據點或…製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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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推測讓偏殿內的溫度再次驟降。如果“神啟者”的力量在東方也有隱秘的支點,那意味著帝國的腹背都暴露在威脅之下!諸葛亮立即接口:“亦或,其艦船擁有我等無法理解的動力與續航…甚至能潛海而行?”他對那“無帆無槳”的描述印象太深刻了。
曹操林風)緩緩從禦座上站起。他臉上沒有震驚或憤怒,隻有一種冰封般的、絕對理性的專注。所有信息碎片——西方的神秘武器、高效組織、東方的幽靈艦、超越時代的動力——在他那“處理器”般的大腦中被瘋狂地建模、關聯、推演。
“威脅模型改變。”他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如同手術刀般切割開混亂的迷霧。“‘神啟者’,非一地之敵。其組織核心可能在羅馬基於‘索菲亞追索者’線索),但其力量投射能力,已覆蓋寰宇。”他走到輿圖前,手指重重敲在東海的位置:“此艦,是警告,更是探測。探測我方海防體係之極限,探測我方科技發展之水平,探測我方…對‘非常規威脅’之反應速度和認知程度。”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劍鋒,掃過諸葛亮、蔡琰和司馬懿:“原定之‘光塵’西向滲透計劃,目標修正!優先級提升至最高!但策略,按仲達三策並行:明暗兩道,尋隙利用‘同類’,遣‘棄子’惑敵,布‘疑兵’擾敵。務必以最快速度,摸清其西方核心區之虛實、組織結構、技術來源關鍵線索!”
他轉向諸葛亮:“‘破曉’項目優先級同步提升!碎片解析,不僅關乎武器,更關乎其力量本質!集中一切資源,朕要知道,那幽藍碎片承載的‘雷霆’,究竟源自何處?是某種我們未知的…‘金石之能’指放射性物質)?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能量約束與釋放?天工院所有非核心項目,資源向其傾斜!”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蔡琰身上:“‘天聽’擴大監測範圍。所有來自帝國東部、南部海域的異常報告——無論漁民所見海怪、商船遭遇奇事、島嶼異常地貌、乃至天空異象如不明亮光、軌跡詭異之星)——皆列為最高優先級,交叉印證!周瑜處,‘海鵠’事件後續追蹤,由你天聽小組直接對接海軍都督府情報司,形成每日專報!另,啟動‘回聲’計劃,利用南洋公司遍布四海的商船網絡,以重金懸賞征集一切關於‘無帆快船’、‘深海藍光’、‘奇異鐵鳥’的情報與目擊記錄,真偽由‘天聽’甄彆。”
“臣妾)遵旨!”三人齊聲應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也燃燒起昂揚的鬥誌。
命令再次化作無形的電波,沿著新生的電報網絡,飛向帝國的四麵八方。格物院深處,更強的動力被接入,更精密的儀器被啟用,圍繞著那三塊幽藍碎片的研究氛圍近乎瘋狂。天聽情報室內,關於東方的海圖被放大懸掛,無數信息點被標注、連線。海軍各基地警鈴大作,巡邏密度陡然增強,了望塔上的“千裡鏡”被擦得鋥亮。
而在遙遠的建康海軍基地深處,一處代號為“淵海”的高度機密船艙內,氣氛肅殺如鐵。數十名被精心挑選出來的“光塵”成員已集結完畢。他們穿著最普通的麻布衣衫,臉上帶著刻意塗抹的風霜痕跡,身份證明文件上記錄著五花八門的來源地:敘利亞的香料販子、安息破落的小貴族、黑海北岸的遊牧騎手、甚至是被俘後“歸順”的波斯老兵。每個人的眼神都沉澱著堅毅與機警,如同即將撲入黑暗的獵鷹。
一位負責協調行動的、麵容隱藏在鬥篷陰影下的海軍情報軍官或許曾是孫權的水軍精銳),正用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做最後的任務簡報:
“……記住,你們是塵埃,是光中不可見的微塵。你們的任務,是活著融入那片土地,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最卑微的身份,去觸摸‘神啟者’存在的痕跡。明線組的兄弟,你們的身份經得起最嚴厲的盤查,你們的任務就是‘存在’本身!暗線組的精銳,你們擁有雙重甚至三重身份掩護,目標隻有一個——尋找那些同樣不滿‘神啟’陰影籠罩的羅馬人,貴族、軍人、學者…任何可能成為我們‘眼睛’的人!至於‘棄子’…”軍官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你們的名字已記錄在英魂碑上。你們的犧牲,將為‘光塵’爭取時間,為帝國贏得洞察深淵的機會!行動代號——‘光塵’!願星火不滅,終見黎明!”
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言,隻有無聲的抱拳行禮。這些即將散入西方深淵的微末光塵們,轉身,融入不同的、偽裝好的商船或小型運輸艦的陰影之中。在帝國海軍最新銳的幾艘快速巡洋艦的隱蔽護航下,船隊趁著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悄然駛離港口,劈開波浪,向著地中海的方向,義無反顧地駛去。
他們不知道前路有多少深淵和眼睛在等待。他們隻知道,帝國需要那雙來自深淵的情報之眼。
曹操林風)獨自一人站在承天殿最高的觀星台上。夜風獵獵,吹動他玄色的袍袖。下方,是萬家燈火初上的長安新城,蒸汽塔樓噴吐的煙柱在夜色中化作模糊的灰影,電報局方向依舊燈火通明。更遠處,帝國的疆域在黑暗中延伸,直至目力不可及的浩瀚海洋與蒼茫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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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開手掌,掌心靜靜躺著剩下的一片貂蟬送回的幽藍碎片。碎片在星光下閃爍著冰冷而神秘的微光,仿佛來自另一個星辰的冰冷眼眸,與天穹之上的無數星辰相互輝映。
東方海域的幽靈艦、西方腹地潛藏的索菲亞追索者、手中這蘊含未知能量的碎片…它們如同黑暗深淵中緩緩睜開的巨目,冰冷地注視著這個剛剛一統、躊躇滿誌的寰宇帝國,以及它腳下這條與眾不同的“神啟”之路。
“光塵已散,淵瞳已開…”曹操的聲音低沉得仿佛隻存在於夜風之中,“碰撞之局,無可避免。隻是這棋盤橫跨寰宇,對手…非人乎?”
他緩緩握緊手掌,將那點幽藍的星光死死攥在掌心,目光如炬,投向西方那片被星圖標注為“大秦”、此刻卻仿佛籠罩在無儘迷霧和更深邃黑暗中的大陸。在那裡,格物院的燈火徹夜不息地解析著碎片的秘密,天聽的分析員們孜孜不倦地梳理著信息的脈絡,而第一批“光塵”,正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試圖在那片未知的深潭中,激起揭示真相的漣漪。
深淵的陰影已然投下,而帝國的回應,是更加淩厲的科技之劍與投向深淵的探知之矛。這場橫跨寰宇、超越時代的碰撞,在第一縷硝煙真正升起之前,無聲的情報與科技暗戰,已然進入了最緊張、最危險的時刻。星光照耀下的長安城,輝煌之下,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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