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景昌縣衙後堂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朱平安推門而入時,看到的一幕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蕭何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正一手拿著賬本,一手飛快地撥動著算盤,嘴裡念念有詞,算盤珠子被他撥得劈啪作響,快得幾乎要擦出火星。他麵前堆積的竹簡文書,已經高過了他的頭頂。
而在他對麵,荀彧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麵前是另一座稍矮一些的文書山,內容全是關於兩縣官吏的任免、考核與新政推行的細則。他一手執筆,一手揉著太陽穴,麵色雖依舊沉靜,但眉宇間那化不開的疲憊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殿下。”荀彧率先察覺到朱平安,欠身行禮。
“殿下啊!”蕭何一聽到聲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手裡的算盤“啪”地一聲往桌上一拍,整個人幾乎要癱倒在椅子上,長長地哀嚎了一聲,“您可算來了!老臣這把老骨頭,是真的要散架了!”
他指著那兩座文書山,悲憤道:“以前管一個景昌縣,是算盤珠子不夠撥;現在添了個雲安縣,是老臣這顆腦袋不夠用啊!兩縣的錢糧調度、水利修繕、荒地開墾、工坊預算……殿下,這已經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了,這是等於八啊!”
朱平安看著這位平日裡穩重乾練的功曹,此刻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不禁莞爾。他知道,蕭何不是真的抱怨,而是壓力確實太大了。
“辛苦了。”朱平安溫聲道。
荀彧這時放下了筆,那雙清冷的眸子看著朱平安,言簡意賅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殿下,我們缺人。”
他不像蕭何那般聲情並茂,但話語的分量卻更重。
“從縣衙裡抄錄文書的小吏,到工地上監督工程的管事;從鄉間丈量土地的胥吏,到城鎮裡維持秩序的巡丁。每一個環節,都缺人。”荀彧頓了頓,補充道,“尤其是能將我們的政令,不打折扣地執行下去的中層官吏,一個都沒有。”
朱平安臉上的笑意緩緩褪去,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瞬間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他手下的核心團隊,個個都是能獨當一麵的頂級人才。一個蕭何,能規劃一郡之政;一個荀彧,能為王朝定策。但他們終究分身乏術,不可能去親自監督每一條水渠的挖掘,不可能去親自考核每一個小吏的品行。
這就好比一個人的大腦和四肢都無比強大,但連接大腦與四肢的神經卻嚴重缺失。指令下達了,但傳導不下去,或者在傳導過程中走了樣。
這暴露了他這個新興勢力最致命的短板——嚴重的中層人才斷層。
一個勢力想要真正壯大,光有頂尖的將帥謀臣是不夠的,還需要大量能夠將宏偉藍圖付諸實施的基石。
“兩位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朱平安在堂中踱了踱步,目光閃爍。
靠從外麵招攬,短期內不現實,忠誠度也無法保證。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既然沒有,那我們就自己培養!”朱平安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準備在景昌和雲安兩地,開辦‘景雲學堂’。不問出身,不看門第,隻要是識文斷字、頭腦靈活的年輕人,都可以入學。學堂不教四書五經,隻教算學、律法、農桑、水利等實務之學!學成之後,擇優錄用,充入兩縣各級官署!”
蕭何與荀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自己培養人才!這確實是一個一勞永逸、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辦法。
“殿下英明!”蕭何一掃疲態,激動地站了起來,“若此法能成,不出三年,我們便再無人才之憂!”
荀彧也難得地點了點頭,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讚許已說明了一切。
就在朱平安為自己的這個構想而感到振奮,準備和兩人商討具體細節時,他的腦海中,那個熟悉又久違的係統提示音,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叮!檢測到宿主勢力範圍顯著擴張,領地治理需求激增,信仰值儲備已達標準。】
【係統升級中……】
【係統商城“人才”分區即將解鎖,敬請期待!】
朱平安猛地一怔,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人才分區?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將不再受限於隨機召喚的不確定性,而是可以像逛商店一樣,指名道姓地兌換他需要的人才?
這個驚喜,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