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空氣,因荀彧那番“以退為進”的王道之計而變得開闊。朱平安正欲開口,讚同此策,門扉卻被一股無聲的勁風推開。
陸柄的身影如同一抹融入暗夜的墨,悄然滑入,單膝跪地,動作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
他雙手呈上一隻尚帶著體溫的蠟丸。
“主公,錦衣衛密報,來自鴻煊王朝的絕密情報。”
鴻煊王朝?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景雲的棋局一直都圍繞著泰昌內部,這遙遠的西邊強鄰,為何會在此刻傳來急報?
朱平安接過蠟丸,指尖發力,蠟殼應聲而碎。他展開那張薄如蟬翼的紙條,上麵的字跡細小卻力道千鈞。
隻一掃,他整個人的氣息便沉了下去。
紙上隻有寥寥數語,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血衣樓,已接天價懸賞,目標,鴻煊三皇子趙景曜。天蠍組織,已提供其外出祭祀之詳儘路線與時間。”
書房內,原本因討論新政而升起的暖意,瞬間被這股來自異國的血腥味衝散。
刺殺一位大王朝的皇子,這已經不是陰謀,而是戰爭的導火索。
“主公,此事非同小可。”蕭何率先開口,他處理內政穩如泰山,但對這種涉及他國儲君的詭譎之事,本能地感到警惕,“鴻煊與我泰昌雖有摩擦,但大體相安無事。若其皇子出事,必將引發劇烈動蕩,我等需早做防備。”
荀彧也蹙起眉頭:“蕭大人所言極是。而且,血衣樓與天蠍,一個殺手組織,一個情報販子,竟聯手做下這等大事,其背後雇主,恐怕就是鴻煊內部之人。此乃他國內亂之兆,我等更應謹守邊境,靜觀其變,萬不可卷入其中。”
他的話代表了最穩妥的王道之論,不涉險,不妄動,先固根本。
“靜觀其變?”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玩味與興奮。
賈詡從角落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他那雙總是半眯著的眼睛,此刻卻閃爍著狼見到獵物般的光芒。
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牆邊的巨大沙盤前。沙盤上,元至大陸的五大王朝與諸多小國犬牙交錯。
“諸位,你們隻看到了危險,卻沒有看到這危險背後,藏著多大的機遇。”
賈詡的手指,輕輕點在鴻煊王朝的都城位置。
“刺殺,從來都不是目的,隻是手段。鴻煊三皇子趙景曜,素有賢名,是鴻煊皇帝最屬意的繼承人。他一死,誰最高興?”
他的手指在沙盤上滑動,移到了另一位皇子的勢力範圍上。
“大皇子,趙景陽。野心勃勃,卻屢被壓製。這筆買賣,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賈詡話鋒一轉,聲音裡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重要的是,趙景曜一死,鴻煊必亂!儲君之位懸空,趙景陽要上位,支持三皇子的勢力豈會甘心?一場席卷鴻煊朝堂的內鬥,已是箭在弦上!”
他抬起頭,環視眾人,最後落在朱平安身上。
“主公,彆人亂,就是我們的機會。這水,我們不但要看它渾,還要親手再往裡麵丟幾塊石頭,讓它渾得更徹底一些!”
荀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文和,此舉與虎謀皮,太過凶險。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讓我景雲成為眾矢之的。”
“凶險,才有趣。”賈詡撫著短須,笑了起來,“主公,臣有一計。我們非但不能避,還要主動湊上去。”
朱平安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
“鴻煊皇帝壽辰將至。主公可立刻派出一支使團,以‘祝壽’為名,攜帶厚禮,即刻出發前往鴻煊。”
“祝壽?”蕭何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