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看來京城裡,有人比我們還著急啊。”賈詡撚著自己山羊胡,一雙小眼睛裡閃爍著精光。
堂下,蕭何、荀彧、狄仁傑、趙雲四人也在。
他們就是這次彈劾風波的主角。
蕭何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被彈劾的不是自己。
荀彧則微微皺眉,沉聲道:“主公,衛衡才此舉,看似是針對我等,實則在逼迫陛下,對我們,對景昌縣,采取強硬手段。”
狄仁傑點了點頭,補充道:“沒錯。他們這是在用‘大義’和‘法理’做武器。我們違抗聖旨是事實,他們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陛下如果不出手,就會威信掃地。如果出手,則正中他們下懷,可以借機挑起內亂,削弱皇權。”
這群人,個個都是人精,一眼就看穿了京城那些世家門閥的陰謀。
趙雲站在一旁,雖然不參與謀劃,但他的態度很明確,長槍在手,誰來都不怕。
朱平安看向眾人,笑道:“不必憂慮。他們想鬨,就讓他們鬨去。鬨得越大,動靜越大,對我們反而越有利。”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景昌縣和京城之間那漫長的距離上。
“我們現在最缺的是什麼?是時間。”
“我們需要時間來開荒,需要時間來練兵,需要時間將這三萬鎮南軍和數萬流民,徹底消化,變成我們自己的力量。他們現在在京城裡吵得越凶,陛下的注意力就會被越多地牽扯在朝堂之上,反而會給我們爭取到寶貴的喘息之機。”
蕭何撫須笑道:“主公所言極是。而且,他們彈劾我等,也給了我們一個絕佳的借口。”
“哦?什麼借口?”朱平安饒有興致地問道。
賈詡嘿嘿一笑,接過了話頭:“一個‘被迫自保’的借口。主公,您想啊,我們現在名義上還是泰昌的臣子,李朔將軍還是泰昌的將軍。我們做事,總得有個名頭。”
“現在好了,他們說我們抗旨不遵,是亂臣賊子。那我們就可以對外宣稱,我們不是抗旨,而是京城有奸臣當道,蒙蔽聖聽,要加害我等忠良!我們留在景昌,是為了清君側,是為了保護瑞王殿下留下的基業和子民,是為了等待一個沉冤昭雪的機會!”
“如此一來,我們所有的行為,就都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我們練兵,是為了自保,防備奸臣迫害。我們屯田,是為了養活被奸臣逼得流離失所的百姓。大義,就重新回到了我們這邊!”
“毒!真是毒啊!”
朱平安聽得心裡直樂。賈詡這老毒物,總是能從最被動的局麵裡,找到最惡心人的反擊方式。
把臟水這麼一潑,他們就從“叛逆”,變成了“受害者”和“正義之師”。
這套路,簡直絕了。
荀彧聽完,也舒展了眉頭,點頭道:“賈先生此計大妙。如此,我們便可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退,可守著景昌縣休養生息。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了我們手中。”
“那,那位即將到來的方妙海方欽差,我們該如何應對?”狄仁傑提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這位方侍郎,是出了名的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代表的是皇帝的臉麵,打不得,罵不得,但也不能讓他在這裡耀武揚威,擾亂人心。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平安和賈詡身上。
朱平安笑了笑,看向賈詡:“文和,你有什麼好主意?”
賈詡眯著眼睛,慢悠悠悠地說道:“欽差嘛,是客。我們自然要好生招待。”
“他不是來問罪的嗎?我們就讓他看。看我們的百姓,是如何安居樂業。看我們的士兵,是如何刻苦訓練。看我們這片土地,是如何的欣欣向榮。”
“他不是要質問我們為何抗旨嗎?我們就告訴他,我們不是抗旨,我們是在為陛下分憂,在替陛下安置那些因‘匪亂’而流離失失所的災民。我們甚至可以寫一份聲情並茂的奏章,請他帶回去,向陛下哭窮,請求朝廷撥發錢糧來賑災。”
“他不是要找李朔將軍的麻煩嗎?我們就讓李將軍陪他聊聊,聊聊那夥‘山匪’是如何的凶殘,聊聊鎮南軍是如何的裝備匱乏,聊聊為了‘追剿’這夥悍匪,我們是如何的殫精竭慮。”
賈詡每說一句,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一分。
“總之,他想看什麼,我們就讓他看什麼。他想問什麼,我們就回答什麼。態度要恭敬,言辭要懇切,姿態要做足。讓他感覺,我們比誰都忠心,比誰都委屈。”
“我們要讓他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震驚和憋屈,回到京城去。讓他告訴皇帝,景昌縣,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這裡不是賊窩,而是一個……嗯,一個忠心耿耿,卻又被逼無奈的‘世外桃源’。”
“如此一來,皇帝心裡的疑慮就會更深。他會猜忌,會猶豫。而他越是猶豫,我們的時間,就越多。”
這番話說完,整個大堂裡的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賈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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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和荀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苦笑。
論陽謀,論治國,他們自信不輸於人。
但論這種陰損刁鑽,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毒計,他們加起來,怕是都比不上一個賈詡。
朱平安聽得是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