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的嘶吼聲漸漸遠去,化作背景裡沉悶而有力的鼓點。
朱平安與戚繼光並肩走在前麵,沈萬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跟在後麵,手裡那把紫檀木算盤捏得死緊,嘴裡還在小聲地嘀咕。
“燒錢,真是燒錢啊……三萬多人,一人一張嘴,那就是三萬多個無底洞……這鹽換來的糧食,還沒在倉庫裡焐熱,就全進了這群丘八的肚子……”
戚繼光聽力何等敏銳,聽著這碎碎念,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嘴角都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卻礙於身份不好發作。
朱平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這位愁眉苦臉的“財神爺”。
“沈老板,還在心疼你的糧食?”
“主公,那不是我的糧食,那是咱們的家底啊!”沈萬三哭喪著臉,肥肉一顫一顫的,“照這個吃法,彆說三百文一斤,就是五百文一斤,也經不起這麼消耗啊!這練兵,簡直比打仗還費錢!”
“那如果,我再給你找一條比賣鹽還賺錢的財路呢?”朱平安輕描淡寫地說道。
沈萬三的哭喪臉瞬間凝固了。
他那雙被肥肉擠得隻剩一條縫的小眼睛,猛地睜大,射出兩道精光,死死地鎖住朱平安。
“主公,您……您沒開玩笑吧?比賣鹽還賺?這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他聲音都在發顫,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戚繼光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雪花鹽的利潤已經堪稱恐怖,還有什麼生意能比這更賺錢?
“我們封地裡,除了人,現在最多的是什麼?”朱平安不答反問。
沈萬三一愣,下意識地掰著手指頭算:“最多的是……是土豆和紅薯!徐光啟先生說那玩意兒畝產幾千斤,可那東西吃多了燒心,口感也不如白麵饅頭,除了剛開始圖個新鮮,現在老百姓都拿它們當菜或者喂豬了。主公,您該不會是想賣土豆吧?那玩意兒可不值錢!”
“誰說要賣了?”朱平安笑了笑,“沈老板,你喝過最好的酒是什麼?”
話題跳得太快,沈萬三的腦子有點跟不上:“最好的酒?那自然是京城醉仙樓的‘三日醉’,入口綿柔,回味悠長。可惜,那玩意兒一壇就要五十兩銀子,還不是尋常人能買到的。”
“五十兩一壇,那酒水可烈?”
“烈?”沈萬三搖了搖頭,“文人騷客喝的玩意兒,能有多烈?跟咱們自家釀的米酒差不多,喝多了上頭,也就那樣。”
“那如果,我有一種酒,清澈如水,點火即燃,入口如一線火龍,直燒入腹,而後通體舒泰,回味無窮。此酒,你覺得能賣多少錢一壇?”
沈萬三聽得一愣一愣的。
點火即燃的酒?
他活了半輩子,走南闖北,聽都沒聽說過。
“主公,這……世上真有此等烈酒?”
“以前沒有,但很快,就有了。”朱平安的目光轉向遠方那片已經收獲過的紅薯地,“而且,釀造此酒的原料,就是你說的那些‘不值錢’的土豆和紅薯。”
“轟!”
沈萬三的腦子裡仿佛炸開了一顆驚雷。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對商機的嗅覺比獵犬還靈敏。
用最不值錢的原料,去製造一種世上獨一無二、價值連城的商品。
這中間的利潤……
他不敢想,光是稍微一盤算,就覺得渾身燥熱,心臟狂跳。那張肥臉因為過度激動而漲成了醬紫色。
“金……金山……又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他喃喃自語,看向那些紅薯地的眼神,不再是嫌棄,而是像在看一堆堆閃閃發光的元寶。
戚繼光也反應了過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此等烈酒,若用於軍中,冬日可禦寒,戰前可壯膽,傷時更能清洗傷口,防止潰爛。其價值,遠不止於金錢!
“主公高瞻遠矚,末將佩服!”他由衷地說道。
“想法雖好,還需人來實現。”朱平安的目光落回到激動得渾身發抖的沈萬三身上,“沈老板,現在,你還心疼那點糧食嗎?”
“不心疼!一點都不心疼!”沈萬三把胸脯拍得砰砰響,豪氣乾雲,“主公您說得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必須讓弟兄們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給咱們打天下,賺金山!從明天起,夥食標準再加一成!頓頓要有肉!”
變臉之快,讓旁邊的戚繼光都為之側目。
朱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心中對係統下達了指令。
“係統,打開人才市場,搜索釀酒師。”
【人才市場工匠釀酒)】
【普通級釀酒師】:掌握基礎發酵技術,可釀造米酒、果酒。雇傭費用: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