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我拉著往前走,那感覺,估計比吃了個蒼蠅還難受。他身後那一百個所謂的“皇家勇士”,一個個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再也沒有了剛來時的囂張氣焰。
我心裡那叫一個舒坦。賈詡這招“開門見棍”,實在是高。對付趙景曜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就不能跟他講道理,得直接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讓他知道疼,知道怕。
這十萬京畿大營的軍陣,就是最好的下馬威。你們鴻煊不是號稱騎兵無敵,軍力強盛嗎?行,那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百戰精兵。看看我們泰昌,是怎麼打贏草原聯軍的。
這股子從屍山血海裡磨礪出來的煞氣,可不是你們那些在演武場上操練出來的“勇士”能比的。
正拉著趙景曜往前走,官道的另一頭,又揚起了三股煙塵。看旗幟,正是昭明、永熙、青陽三國的使團。他們顯然也是算好了時間,準備一同抵達。
“喲,都趕巧了。”我笑嗬嗬地鬆開趙景曜的手,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朝著新來的三支隊伍迎了上去。
趙景曜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背影,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今天丟的人,實在是太大了。本想給泰昌一個下馬威,結果被人家反手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這口氣,他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殿下,這朱平安,欺人太甚!”他身邊的兵部尚書咬著牙說道,“末將請命,在武會上,定要將泰昌的顏麵,儘數撕碎!”
“閉嘴!”趙景曜冷喝一聲,“你覺得,就憑你們,能贏得了剛才那樣的軍隊?”
兵部尚書頓時噎住了。剛才那十萬大軍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強烈了。那股子沉默的壓迫感,讓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背發涼。那根本不是一支軍隊,那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鋼鐵巨獸。
“朱平安……他變了。”趙景曜看著我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忌憚,“兩年前,他雖然也有些手段,但更多的是靠著一股狠勁。現在的他,更像一個……一個運籌帷幄的統帥。他知道怎麼用最簡單的方式,達到最狠毒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屈辱和憤怒。“先看著,彆衝動。這次的五龍盛會,才剛剛開始。他朱平安想踩著我們鴻煊上位,沒那麼容易!文的不行,我們就來武的。我就不信,他手底下那些人,還能個個都是三頭六臂不成!”
我自然不知道趙景曜在後麵想些什麼,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在意。我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新來的三撥人身上。
最先到近前的是昭明的使團。領頭的是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麵如冠玉,氣質儒雅,正是昭明的太子,燕文昊。他身後跟著幾十個老頭子,一個個不是大儒就是文士,走起路來都端著一股子酸腐氣。
燕文昊的馬車,在距離軍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他顯然也看到了這延綿數裡的軍陣,不過他的反應和趙景曜完全不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裡流露出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明顯的不屑和厭惡。
“武夫當國,窮兵黷武,終非長久之道。”他輕輕搖著扇子,對著身邊的老臣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我這邊的人聽到。
我心裡冷笑。裝,你接著裝。你們昭明年年被鴻煊的騎兵在邊境上騷擾,丟城失地,現在看到我們泰昌兵強馬壯,你反倒瞧不起了?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昭明太子殿下,一路辛苦。”我迎上前,客氣地拱了拱手。
“瑞王殿下客氣了。”燕文昊從馬車上下來,對著我還了一禮,姿態倒是做得很足。“貴國的歡迎儀式,真是……聲勢浩大。隻是,我等文弱書生,見了這般陣仗,實在是有些心驚膽戰啊。”
他這話,明著是自謙,暗地裡卻是在諷刺我炫耀武力,不懂禮數。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臉上的笑容不變,“我泰昌的將士,都是些粗人,沒讀過什麼書,隻知道保家衛國。聽說四國使團要來,他們非要出來看看,瞻仰一下諸位的風采,我也攔不住。若有驚擾之處,還望太子殿下海涵。”
我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你說我窮兵黷武,我就說我將士愛國。看你怎麼接。
燕文昊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顯然是被我這番話給噎住了。他總不能說,你們的士兵不該愛國吧?
“瑞王殿下真是……愛兵如子。”他乾巴巴地說了一句,然後目光就落在了我身後的王猛身上。王猛一身文士長衫,氣質沉穩,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輩。
“想必這位,便是泰昌朝中的大才了?”燕文昊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找到了可以交流的對象。
“這位是我的幕僚,王猛。”我簡單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