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鬆開心神防禦的瞬間,鑒心鏡碎片先一步在掌心亮起淡金色光暈,像一層細膩的光紗輕輕裹住她的識海——這是她在萬藥靈潭淬煉心火時摸索出的自保之法,能在心神動搖時錨定根基,避免被外來力量衝散意識。眉心的凝心珠則微微發燙,將她對趙晟、石磊、林小月的守護執念,凝練成一道細弱卻堅韌的意念,順著心火向外傳遞,如同在黑暗中點亮的引路燈,清晰地指向心源火種的方向。
“孩子,你的心很淨,也很堅。”宗主的殘念帶著欣慰的笑意,在她識海中緩緩響起,“心源之力最忌雜念,你能守住這份純粹,又能以夥伴之念為錨,便已踏過了傳承的第一關。”
話音未落,整個源火秘殿突然劇烈震顫!岩壁上那些原本隻散發著溫潤微光的苔蘚,像是被喚醒的星辰,瞬間爆發出琉璃般的璀璨光芒,順著岩壁的紋路流淌成一條條光帶——這些光帶並非雜亂無章,而是沿著古老的符文軌跡遊走,如同星河流轉,最終齊齊彙入地麵的封印法陣。法陣基座上的裂紋被光帶暫時填補,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從法陣中心緩緩升起,將蘇璃與心源火種穩穩罩在其中。光罩外的廝殺聲、金屬碰撞聲瞬間被隔絕大半,隻留下沉悶的嗡鳴,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既給了蘇璃喘息的空間,也時刻提醒著她外界的危機。
蘇璃懸浮在光罩中央,與那團懸浮的白色火種距離不過丈許。她能清晰地看到火種內部的景象——純淨的白色能量如同流動的月光,在火種中緩緩循環,卻被數十縷暗紅汙穢死死纏繞,像是在白玉上爬滿了蛛網。每一次火種搏動,那些汙穢都會隨之扭動,貪婪地吞噬著純淨能量,甚至在火種表麵留下一道道黑色的侵蝕痕跡。
“開始吧,時間不多了。”宗主的殘念輕聲催促,“汙穢每多存在一刻,火種的本源就會多流失一分。”
蘇璃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右手,將體內的心火從指尖引出。這簇火已不再是最初的淡金色,而是摻了絲雪白色的光澤,像是揉進了碎月光,在她掌心安靜地跳動著,卻透著不容小覷的淨化之力。她集中全部意念,讓心火化作一道纖細卻堅韌的光柱,緩緩伸向心源火種——這一步必須精準,一旦光柱偏移,不僅無法淨化火種,反而可能被汙穢反噬。
“嗡——”
當光柱的頂端觸碰到火種的瞬間,蘇璃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能量順著手臂瘋狂湧入體內,像是有整條星河被強行灌進了經脈!她的皮膚瞬間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經脈被能量撐得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連骨骼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可緊接著,火種中蘊含的生機之力又如同溫水般,快速滋養著受損的經脈,將其一點點拓寬、加固,甚至讓她的經脈比之前更具韌性。
識海更是被耀眼的白光填滿,之前被蝕心魔匠烙印攪亂的心神,此刻竟像被清泉浸泡般漸漸平複。那道盤踞在識海角落的黑色烙印,在白光的衝刷下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如同冰雪遇到烈日,快速蜷縮成一團,黑色的霧氣不斷消散,再也不敢肆意妄為。
可還沒等蘇璃鬆口氣,能量洪流中夾雜的暗紅汙穢便猛地發難!
第一縷汙穢順著光柱纏上她的心火時,蘇璃隻覺得指尖像是被硬生生塞進了燒紅的鐵爐,尖銳的劇痛順著神經直竄大腦,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指尖甚至微微抽搐。她下意識想收回手,卻被宗主的殘念及時攔住:“不能退!這些汙穢是‘燼土’凋零法則的殘片,退一次,它們就會纏得更緊,下次淨化隻會更難!你要記住,心火是你的意誌,隻要意誌不垮,火就不會滅!”
話音剛落,更多的暗紅汙穢從火種中湧了出來。有的化作扭曲的人臉,五官模糊卻透著極致的惡意,對著蘇璃發出無聲的嘶吼,試圖用恐懼動搖她的心神;有的變成枯萎的藤蔓,死死纏住那道連接的光柱,藤蔓上的尖刺不斷刺向心火,每刺中一次,心火的光芒就會黯淡一分;還有的則直接滲入蘇璃的經脈,順著血液流向她的心臟,帶來一陣陣冰冷的窒息感,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扼住她的喉嚨。
更可怕的是,這些汙穢還在她眼前編織出層層幻象——
她看到赤焰城的城牆在凋零之力中快速崩塌,磚石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百姓們在黑霧裡掙紮哭喊,卻一個個化作枯骨,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看到百花宮的花園瞬間枯萎,嬌豔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灰燼,林小月抱著破碎的百花令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而自己卻站在原地,雙腳像是被釘住,什麼也做不了;看到趙晟的秋水劍被玄璣長老折斷,斷裂的劍刃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染紅了他的青色衣袍,石磊的罡氣被黑霧吞噬,龐大的身軀重重倒在血泊裡,兩人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失望與不解……
“放棄吧……”一道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既像是蝕心魔匠的低語,又像是玄璣長老的獰笑,聲音忽遠忽近,如同鬼魅,“你守護的一切都會消失,你的努力都是徒勞。不如融入寂滅,化作‘聖寂’的一部分,這樣才能獲得永恒的安寧,不用再承受這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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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璃的意識開始模糊,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心火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了幾分,連光柱都開始微微顫抖。就在她即將被幻象吞噬的瞬間,手腕上的琉璃鐲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暖意——這是之前林小月悄悄渡給她的生靈之力,當時她隻當是夥伴的關心,沒曾想此刻竟像一道錨點,死死拉住了她即將渙散的心神。
“蘇璃姐!彆放棄!我們還在等你!”林小月的聲音隔著光罩傳來,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趙晟哥和石大哥都在拚命,你一定要成功!我們說好要一起出去的!”
蘇璃猛地睜開眼,眼前的幻象瞬間破碎!她透過光罩,清晰地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趙晟的左肩被玄璣長老的凋零之力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青色衣袍,順著手臂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灘暗紅色的血跡。可他的秋水劍依舊穩穩舉著,每一次揮砍都帶著與敵偕亡的決絕氣勢,劍光淩厲如冰,哪怕手臂已經開始顫抖,虎口被震得開裂,也沒有後退半步;
石磊的土行罡氣已經薄得像一層紙,後背的舊傷早就崩裂,鮮血浸透了他的黑色鎧甲,順著衣擺滴落在地上,在他腳下積成一小灘血窪。可他依舊像一座沉默的礁石,死死擋在林小月和墨老身前,硬生生用身體扛住了一具巨型活化傀儡的撞擊——那傀儡足有三丈高,手臂是兩柄鋒利的巨斧,砸在石磊身上時,甚至能聽到骨骼的悶響。石磊隻是悶哼一聲,反手一拳砸爛了傀儡的頭顱,傀儡的零件散落一地,卻很快又在“燼土”之力的操控下重新組合,再次撲了上來;
林小月的臉色蒼白如紙,百花令的綠光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她的靈力早已耗儘,嘴唇因脫水而乾裂,卻還在咬牙將自身的生機之力渡向光罩。她的手指已經開始泛白,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滴在地上,竟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化作了細小的冰晶——那是被凋零之力侵蝕到骨髓的征兆,可她依舊沒有停下,隻是一遍遍地在心裡默念:“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就好……”
墨老的頭發在短短片刻間白了大半,原本烏黑的發絲此刻隻剩下零星的黑色,顯然是強行催動天機令、調動古城防禦機製傷了本源。他操控的幾具防禦傀儡已經被司燼拆成了零件,金屬碎片散落一地,可他依舊撿起地上的斷劍,擋在光罩前。他的手臂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每揮動一次斷劍,都要忍受經脈逆行的劇痛,卻依舊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我不能退……”蘇璃咬著牙,將嘴唇咬出了血,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反而讓她的意識更加清醒,“我的火,是為他們燃的。他們在為我拚命,我怎麼能在這裡放棄?”
她不再去管那些汙穢帶來的劇痛,也不再理會耳邊的陰冷低語,隻是一門心思地運轉心火。這簇雪白色的火焰在她的意誌支撐下,漸漸重新變得明亮,像一把細密的小刷子,順著光柱一點點刷過那些纏繞的暗紅汙穢。每刷掉一縷汙穢,心源火種的白光就會明亮一分,搏動也會更有力一分,湧入她體內的能量也變得更加精純溫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火在這一次次的淬煉中,變得越來越凝實、越來越強大,甚至連淨化的特性也愈發明顯——之前滲入經脈的陰冷氣息,正被心火一點點灼燒、驅散,經脈中傳來的不再是劇痛,而是一種溫暖的舒適感。
光罩外,玄璣長老看著光罩內的動靜,眼中閃過一絲越來越濃的焦躁。他很清楚,一旦蘇璃成功淨化火種,自己不僅再也沒有機會奪取火種,甚至可能死在這裡。更重要的是,要是“燼主”知道他連一個小姑娘都搞不定,等待他的隻會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