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薄霧輕籠。忘憂大師攜小無禪緩步踏入小院,衣袂飄然,眉目間透著幾分深意。
葉鼎之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大師,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忘憂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向葉鼎之:“葉少俠,老衲此來,確有一事相詢。”他頓了頓,細細打量葉鼎之周身氣息,若有所思道:“你身染魔氣,卻又似未真正墮入魔道……世間萬物,果然玄妙難測。”
言罷,他的視線掠過葉鼎之身後——我靜靜立於一旁,兩個孩子則在屋裡玩耍,忘憂眼中浮現一抹了然:“或許,是因她之故吧?有她在,即便你入魔,亦能守住本心,難得。”
他緩緩抬手,袖袍輕拂:“若你願意,老衲可助你驅散魔氣。”
葉鼎之搖頭,唇角微揚:“不必了。是魔是仙,不過一念之間。如今有她們相伴,足矣。”
沉默片刻,忘憂再度開口:“葉少俠,老衲與令郎有一段師徒之緣,不知可否讓他隨我修行?”
小無禪聞言,眼睛一亮,蹦跳著上前:“葉大哥!讓小安世跟師父走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葉鼎之失笑,伸手揉了揉小無禪的腦袋,語氣寵溺:“此事不急,我得先問問瑤瑤——我們家的事,向來由她做主。”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再者,也得看安世自己的意思。”
葉鼎之話音剛落,小安世便從屋內探出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眾人。他邁著小短腿跑到我身邊,拽了拽我的衣袖:娘親,他們在說什麼呀?
我蹲下身,輕輕撫平他微亂的衣襟:安世,這位大師想收你為徒,帶你去寒水寺修行,你願意嗎?
小安世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是那個會變糖果的老和尚嗎?他轉頭看向忘憂,脆生生地問道:老和尚,你還會變糖果嗎?
忘憂大師聞言開懷大笑,寬大的袖袍輕輕一抖,掌心便多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老衲不僅會變糖果,還會教小施主更多有趣的本事。
葉鼎之見狀,無奈地搖頭笑道:這孩子,一顆糖就被收買了。他走到我身旁,低聲道:瑤瑤,你覺得如何?
我望著小安世期待的眼神,輕歎一聲:寒水寺清淨,又有大師教導,確實是他的造化。隻是...我頓了頓,聲音微微發顫,他還這麼小...
忘憂大師似有所感,溫聲道:施主放心,寒水寺離此不遠,你們隨時可以來看望。待他學有所成,自會歸來。
這時,小無禪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起小安世的手:師弟師弟,我帶你去後山摘果子!寺裡還有會說話的鬆鼠呢!
兩個孩童的笑聲在晨光中格外清脆。葉鼎之攬住我的肩膀,柔聲道:讓他去吧,這是他的機緣。
我深吸一口氣,終是點了點頭。忘憂大師雙手合十,眉心的朱砂在朝陽下熠熠生輝:阿彌陀佛,老衲定當悉心教導,不負所托。就在忘憂大師轉身欲走之際,忽然又頓住腳步,蒼老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凝重:葉少俠...
葉鼎之眉峰微挑:大師還有指教?
“老衲觀你眉間魔氣雖斂,卻始終未散。此番令郎隨我修行,或許也是你的一段機緣。”
葉鼎之神色微動,負手而立:大師此言何意?
忘憂輕撫長須,袖中佛珠無聲轉動:魔由心生,心若止水,魔亦成佛。施主這些年以情為舟,渡魔海而不沉,實屬難得。但...他目光如炬,情之一字,既是渡舟,亦是執念。
院中忽起一陣清風,梧桐葉沙沙作響。葉鼎之沉默片刻,忽然輕笑:大師是說,我對妻兒的牽掛,反倒成了心魔的養料?
非也。忘憂搖頭,老衲是說,施主不妨以子為鏡。他指向正在哄妹妹的小安世,你看他,分明舍不得妹妹,卻仍選擇遠行。這何嘗不是一種放下?
葉鼎之瞳孔微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忘憂繼續道:令郎此去寒水寺,施主若能借此參透相聚彆離皆是緣的道理,或許...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那困擾你多年的魔障,自會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