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朱標獨自坐在書房中,心緒難寧。
因為逆子朱允炆的事情,此時他根本無心處理朝政之事。
於公,朱允炆造、反的下場就是死罪。
於私,朱允炆是自己的兒子,又豈會不心疼。
即便在父皇的麵前表示出大義滅親之舉,但自己的內心,又豈能釋懷。
朱雄英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對他的關懷要少於朱允炆許多。
可是如今的成就,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比不上。
無論是在朝堂上的地位,又或者是大明境內的威望,都是他自己爭取回來的。
對於朱雄英,他這個做父親的,隻有虧欠。
但朱允炆呢?
自幼含著金鑰匙茁壯成長,給予他最好的資源,滿足他所有的願望,最後卻狠狠地在自己心上捅了一刀。
而朱雄英自幼到大,從未在自己麵前抱怨過一句,逆境生長卻能這般出色。
允炆若是能有朱雄英之萬一,恐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就在此時。
呂妃闖了進來,看到朱標後,趕忙跪下,哭訴道:“殿下……允炆是冤枉的,剛剛他說,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青,都是黃子澄,對,黃子澄讓他那樣做的……”
整個皇宮之中,如今能夠救自己兒子的人,隻能是太子朱標。
當然,這也是呂妃唯一一個能夠說上話的人。
不是她不想去找朱元璋,而是她不敢。
更加清楚,朱元璋根本就不會見自己。
倘若自己冒然闖過去,極有可能會被陛下治罪。
所以,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朱標的身上。
對於呂妃的哀求,朱標無動於衷,眼中更是噴吐著寒芒。
嗬斥道:“退下!”
這是拿自己當傻子嗎?
拿一個死人來說事,真以為所有人都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嗎?
也是在這一刻,朱標才幡然醒悟,朱允炆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與自己的妃子呂氏脫不開關係。
造、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在她的口中都可以這般輕描淡寫,可想而知,彆的事情在她眼中又算的了什麼?
呂妃被朱標嗬斥,卻仍不肯起身,膝行幾步抱住朱標大腿。
涕淚橫流:“殿下,您就看在允炆自小乖巧的份上,救救他吧!黃子澄那奸賊已死無對證,可允炆是您親生骨肉啊!”
她發絲淩亂,衣袂沾著門檻蹭來的灰,往日端莊的妝容被淚水暈染得不成樣子。
朱標怒極反笑,一腳踢開呂妃,紅木椅在青磚地上拖出刺耳聲響:“乖巧?他勾結朱文正意圖謀反時,怎不見半分乖巧!”
“你可知他的謀逆之舉,讓多少將士枉死?讓父皇對咱們東宮生出多少猜忌?”
他胸膛劇烈起伏,抓起案上的青瓷筆洗狠狠砸向地麵,碎片濺在呂妃裙邊,劃出細密血痕。
乾清宮內,朱元璋身著明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皺紋深刻的麵龐籠罩在陰影中。
朱標踏入殿內,雙膝跪地:“兒臣參見父皇。”
“朱標,你可知罪?”朱元璋聲音冰冷,震得朱標心頭一顫。
“兒臣管教無方,致使允炆犯下大錯,甘願領罪。”朱標額頭貼地,冷汗浸濕了前襟。
朱元璋重重一拍扶手:“管教無方?哼!朱允炆謀反,分明是你東宮勢力膨脹,妄圖撼動皇權!”
他怒目圓睜,“朕聽聞,你平日裡對朱允炆太過寵溺,才讓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朱標渾身發抖:“父皇,允炆年幼無知,定是受人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