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基地·第七扇區通道——
通往第七扇區的通道,早已在連番大戰的餘波中變得破敗不堪。應急照明燈忽明忽滅,在布滿凹痕與能量灼燒痕跡的金屬壁上投下搖曳扭曲的光影,如同鬼魅舞蹈。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冷卻後的腥鏽味、絕緣材料燒焦的刺鼻氣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亙古星塵的冰冷微塵的氣息。
龍辰抱著林薇薇,每一步踏出都異常沉重。他的小腿肌肉因過度負荷而微微痙攣,先前心腔內的對抗與消耗榨乾了他大半氣力,此刻全憑一股意誌強撐。肺葉如同破損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月球基地循環係統提供的、略帶金屬味的稀薄空氣。
懷中的薇薇似乎感應到他的艱難,小手無意識地攥緊他胸前的衣襟,聲音細弱:“辰哥,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彆動,保存體力。”龍辰的聲音低沉,不容置疑。他敏銳的感知如同繃緊的弓弦,掃視著這條寂靜得過分的通道。太安靜了……除了他們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竟再無任何機械運轉或人員活動的聲響。仿佛這片區域已被徹底遺忘,或者說……被某種東西刻意“清空”了。
通道地麵散落著破碎的儀器零件和凝固的能量液殘漬,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頭頂的通風管道偶爾傳來空洞的氣流嗚咽,像是某種巨大生物垂死的歎息。某些破損的管線斷口處,不時蹦跳出一兩簇幽藍色的電火花,短暫照亮周圍猙獰的破損結構,又迅速湮滅於黑暗。牆壁上原本清晰指示方向的熒光標識大多碎裂,僅存的也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字跡模糊難辨。
越靠近第七扇區核心——原觀察者前哨站遺址,那種異常的冰冷感愈發明顯。並非單純的低溫,而是一種能滲透防護服、直刺骨髓的森寒,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仿佛能凍結時間的死寂。
“殿上,我們已經抵達第七扇區外圍封鎖門。”玄武的聲音透過內部通訊傳來,信號因區域能量乾擾而有些斷續,“掃描顯示門體結構完整,但內部能量讀數……很怪異,像是多種不同源的能量殘渣混合後的沉澱物,並且……有極其微弱的空間扭曲現象。”
“打開它。”龍辰下令,同時將薇薇往懷裡又護緊了幾分,周身殘存的暗金星火下意識地流轉起來,在體表形成一層極淡的金色光暈,抵禦著那刺骨的森寒。
厚重的合金封鎖門發出沉重而滯澀的摩擦聲,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其後更加幽深、更加破敗的空間。
門開的刹那,一股更加濃鬱、更加奇特的能量氣息撲麵而來!
那並非“源初之惡”的汙穢,也非“星海回收者”的冰冷秩序,更非星髓的純淨……而是一種極其複雜、仿佛無數種能量在此地激烈碰撞、湮滅、最終沉澱下來的……“廢墟”般的氣息。其中夾雜著觀察者組織常用的銀灰色能量的殘跡、某種未知的紫色能量微粒與紫寰的力量有些相似卻又不儘相同)、甚至還有一絲極淡的、屬於狩星者的生物能量特征……所有這些,都如同被投入一口沸騰的能量坩堝,強行熔煉後又驟然冷卻,形成了一種極不穩定的、充滿“曆史”厚重感的混沌能量霧靄,彌漫在整個遺址空間。
而在這片混沌的能量霧靄中,最為顯眼的,便是玄武報告的那異常的空間波動源頭——
就在遺址中央,那片原本應該是主控大廳的廢墟之上,懸浮著一個約一人高的、不斷緩緩旋轉的“棱鏡”!
這“棱鏡”並非實體,而是完全由極其不穩定的、折射出各種混亂光色的能量構成!它的形狀在不斷變化,時而呈現標準的多麵體,時而又扭曲成不規則的光團,其核心處,一點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暗紫色奇點不斷明滅,正是那空間波動的源頭!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無聲地旋轉,散發著誘人靠近卻又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龍辰的瞳孔微微收縮,喉結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他從這“棱鏡”上,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歸墟之眼”卻又截然不同的空間特質——並非連接著吞噬與毀滅,更像是一個……極度不穩定的、“記錄”了過往某些時空片段的“回響棱鏡”?
“檢測到高能量反應!但結構極其不穩定,隨時可能崩塌或爆發!”玄武的警告聲傳來。
就在這時——
龍辰胸前那枚沉寂的玉佩,再次毫無征兆地變得溫熱!但這一次,並非之前的滾燙或冰冷,而是一種溫和的、帶著某種“共鳴”意味的暖意!玉佩表麵那暗金色的龍紋仿佛活了過來,流淌著微光,其龍頭方向,正指向那懸浮的“回響棱鏡”!
同時,龍辰感到自己體內那微弱的暗金星火,竟也受到牽引,躍動得稍微活躍了一絲,與那棱鏡散發出的某種極其隱晦的波動產生了輕微的共振!
這棱鏡……與戍衛之血有關?或者說,與月球星枷的某些深層記錄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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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讓龍辰心頭一緊的是——
懷中的薇薇,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帶著痛苦與迷茫的呻吟。她原本稍稍恢複血色的臉頰再次變得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她似乎對那“棱鏡”散發的混亂能量氣息產生了強烈的生理不適!
“辰哥……那裡……好吵……好多……破碎的畫麵……”她斷斷續續地呢喃著,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龍辰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
那棱鏡的能量,似乎正在強行與她體內那極不穩定的“源代碼”產生共鳴,試圖喚醒那些被紫寰暫時壓製下去的、屬於銀灰色文明的冰冷記憶!
絕不能讓她再靠近!
龍辰立刻後退幾步,試圖遠離那棱鏡的影響範圍。
然而,就在他後退的瞬間——
那懸浮的“回響棱鏡”仿佛被他們的到來所激活,旋轉速度陡然加快!其核心的暗紫色奇點猛地一亮!
“嗡!”
一聲低沉卻直貫腦髓的嗡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