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緋雲吻儘天際,金橙漫過山眉,風偷半縷餘暉。
像極了顧言歌詞裡最完美的一天。
王正宇揣著喇叭過來時,鞋上還沾著田埂的泥,臉上堆著比晚霞還燦爛的笑:
各位老師,瞧見西邊那抹粉了沒?咱清河村藏著個寶貝——蓮花河!
他往西邊一指,遠處果然有片亮閃閃的水光,被夕陽照得像鋪了層碎金子。
那河裡頭啊,晚蓮正開得熱鬨,蓮蓬子飽滿得能掐出蜜來。
為了獎勵各位老師上午辛勤的勞動,特意安排了木船,帶大家夥兒進去采蓮蓬。
王正宇咂咂嘴,眼裡閃著光,又道:
不光有花,據說那邊是白鷺的棲息地,運氣好的話,能遇見,就看誰眼福深了。
啊~喊我乾嘛?
白露正幫顧言整理吉他弦,聞言猛地抬頭疑惑道。
導演王正宇楞了一下,明白過來:
某個小朋友,不好好聽講哦!是一行白鷺上青天的白鷺!
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露瞬間漏出了她那有標誌性的表情包。
村裡老人說,那白鷺通人性,遇著心善的才肯露麵。
王正宇又道。
顧言忽然起身,往廚房方向瞥了眼:
導演,能讓後廚準備些小魚乾嗎?若是遇著白鷺,也好喂喂它們。
陳赤赤立刻接話:
還是言神想得周到!這要是能跟白鷺合個影,我能吹一輩子!
王正宇當即應下:
這有啥難的!我讓夥房趕緊弄,保證新鮮!
話音剛落,白露突然拽了拽趙金麥的袖子,兩人對視一眼,像兩隻受驚的小鹿,拎著裙擺就往客房跑。
門一聲撞上,留下滿院子麵麵相覷的人。
這倆丫頭片子,抽什麼風?
陳赤赤撓著頭,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西瓜。
路含叼著草梗笑:
估摸著是想起什麼少女心事了吧?
黃雷倒看得通透,慢悠悠擦著桌子:
等著吧,準是要給咱們來個驚喜。
果然,半小時後客房門開了。
白露先邁出門檻,月白色的襦裙裙擺繡著細碎的蓮花,腰間係著水綠色的絲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像朵剛出水的白荷。
趙金麥跟在後麵,穿了身嫩粉色的改良漢服,裙擺上落滿金線繡的蓮蓬,跑動時裙擺翻飛,活脫脫從畫裡跑出來的采蓮女。
我的天!這是要拍古裝劇?
陳赤赤手裡的西瓜掉在地上。
顧言的目光在白露身上黏了半晌,喉結悄悄滾了滾。
她今天沒梳高馬尾,長發鬆鬆挽了個髻,簪著支簡單的木簪,幾縷碎發垂在臉頰邊,被夕陽照得像蒙了層霧。
好看嗎?白露被他看得臉紅,故意轉了個圈,裙擺旋出朵白花。
好看,像畫裡走出來似的。
顧言的聲音有點啞,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槐樹葉,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頸窩。
王正宇舉著喇叭吆喝:
彆顧著看美人了!時間不等人!分分組——顧言白露一條船,路含、赤赤帶金麥一條,張老師黃老師一條,都把救生衣穿上!
蓮花河藏在村子西頭的蘆葦蕩後,木船是村裡老人用了大半輩子的,透著股古樸的溫潤。
顧言先跳上船,穩住搖晃的船身後,朝白露伸出手:
慢點,彆摔著。
白露踩著船沿時,腳下一個踉蹌,結結實實撞進顧言懷裡。
小心點。
顧言低笑,扶著她的腰把人穩住,指尖在她腰間輕輕捏了把。
好玩嗎?軟不軟?
白露打趣道。
咳~軟~好想一直這樣下去。
顧言溫柔的說道。
我也是~
白露說完,紅著臉坐到船尾,假裝研究水裡的蓮花。
木船緩緩駛進河道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兩岸的蘆葦蕩往後退去,眼前突然鋪開無邊無際的綠——荷葉挨挨擠擠地鋪滿在水麵上,粉白的蓮花躲在葉間,或全開露嫩黃蕊,或含苞如蘸胭脂的筆。
晚霞把河水染成了蜂蜜色,花瓣上的水珠映著光,像撒了把星星。
偶爾有晚風吹過,荷葉作響,驚起幾隻蜻蜓,繞著船頭打了個圈,又一頭紮進花叢裡。
我的媽...這地兒比婚紗照基地還絕!金麥快看,那朵花上有隻紅蜻蜓!
陳赤赤舉著手機瘋狂拍攝。
張立和黃雷的船走在最前頭,兩位長輩慢悠悠劃著槳,時不時摘片荷葉當帽子,倒比年輕人還愜意。
顧言把船停在一簇開得最盛的蓮花旁,從兜裡摸出手機:來,給我們白姑娘拍張照。
白露立刻擺好姿勢,手輕輕搭在荷葉上,裙擺垂到水裡,漾起圈圈漣漪。
一聲,顧言舉著手機衝她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