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浸透了墨的宣紙,緩緩暈染開整片天空。
“可算回來了!腿都坐麻了。”
陳赤赤揉著膝蓋直哼哼,目光卻被院子裡飄來的香味勾得直轉:
“黃老師這是做了啥好吃的?隔著三裡地都聞著香!”
顧言與白露並肩同行,她裙擺上還沾著片荷葉,鬢角的碎發被夜露打濕,像落了層細雪。
“坐下吧!歇歇。”
顧言輕聲叮囑,指尖不自覺地替白露拂去發梢的水珠。
黃雷此時正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盤油光鋥亮的紅燒魚:
“回來得正好,最後一道菜剛出鍋。”
張立已坐在石桌旁,麵前擺著壺溫熱的米酒,見眾人進來,笑著招手:
“快坐,剛嘗了口黃雷的醉蟹,絕了。”
白露乖乖的坐下,拿出手機,想把顧言白天給她拍的美美的照片發浪博,指尖劃過屏幕時,卻猛地愣住——
熱搜榜前十的詞條紅得刺眼:
【爆!顧言星耀合約暗藏貓膩,或賠天價違約金!】
【熱!知情人曝顧言耍大牌實錘,曾辱罵工作人員!】
【新!顧言深夜買醉照流出,生活萎靡疑似抑鬱!】
【顧言隱藏曲爹弟子身份,涉嫌商業欺詐?】
……
一半都是關於顧言的黑料。
“怎麼了?”
顧言注意到她瞬間發白的臉,伸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
白露的指尖都在抖,點開那條“天價違約金”的熱搜,營銷號洋洋灑灑寫了千字長文。
“這都是胡說八道!他們怎麼能這麼汙蔑你?”
白露的聲音帶著哭腔,眼圈瞬間紅了。
陳赤赤湊過來看了一眼,當即罵出聲:
“狗屁!星耀那幫孫子自己做的齷齪事還好意思倒打一耙?言神你彆理這些垃圾!”
路含也皺緊眉頭:“肯定是化成雨搞的鬼,這時候放黑料,分明是怕你徹底翻身。”
白露咬著唇,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想發條浪博替顧言辯解。
剛打完“顧言不是這樣的人”,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動著“芳姐”兩個字。
她深吸一口氣接起,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
“芳姐,你看到熱搜了嗎?那些都是假的——”
“露露!公司剛給我發消息,讓你不準摻和顧言的事!尤其不能發浪博!”
李芳強硬的說道。
“憑什麼?那些都是汙蔑!我為什麼不能說?”
白露的聲音陡然拔高。
“沒有為什麼!公司和星耀還有三個合作項目沒談完,現在得罪他們,對你對公司都沒好處!你要是敢發,後果自己承擔!”
李芳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承擔就承擔!我不在乎那些項目!我隻知道顧言是被冤枉的!”
白露猛地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你——”
李芳被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惡狠狠地丟下一句:
“你要是敢發,就等著被雪藏吧!”
電話被狠狠掛斷,聽筒裡隻剩忙音。
白露握著手機,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大滴大滴砸在屏幕上,暈開了未發送的文字。
“露露?”
顧言扶住她顫抖的肩膀,眼底翻湧著心疼。
白露再也忍不住,轉身撲進他懷裡,哭得肩膀都在抖:
“他們太過分了……憑什麼不讓我幫你說話……”
顧言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掃過手機屏幕上的黑料,眼神越來越冷。
此時趙金麥走過來,眼眶也是紅的,手裡捏著手機。
“我經紀人也剛給我打電話,說要是敢替你說話,就讓我接下來的戲都黃掉。”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道:
“估計露姐和我情況一樣,公司都怕得罪星耀。”
顧言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緊了。
他看著懷裡哭得喘不過氣的白露,又看看強裝堅強的趙金麥,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火和決心在心底燒起來。
“彆怕。我都習慣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都脫離這種受製於人的日子。”
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
張立放下酒杯,沉聲道:
“小顧,要是需要我發浪博澄清,儘管開口。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點份量的,還不怕星耀那幫小輩。”
陳赤赤拍著胸脯:“就是!我公司我自己說了算,大不了跟星耀那點代言解約,老子不差這點錢!”
路含也點頭:“嗯,小言子,我也是,星耀,我看看他們敢得罪我不?”
顧言剛想說話。
黃雷突然拿起手機,指尖飛快地敲打,嘴裡念叨著:
“你們都彆說了,我先來。”
幾秒鐘後,他把屏幕轉向眾人,浪博內容赫然是:
【黃雷v:認識顧言時便知他是秦山先生的弟子,謙遜有禮,才華橫溢。所謂“耍大牌”“生活萎靡”純屬無稽之談。至於合約糾紛,公道自在人心。我黃雷雖不才,願為小師弟作證。顧言另外,本人師承林婉女士,顧言是我小師弟,某些人想動他,先問問我和師門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