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陳赤赤揉著吃撐的肚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周老板推薦的這家夜宵攤絕了!辣炒蟶子比劇組盒飯強十倍!”
路含結完賬走過來,手裡還拎著打包的糖醋排骨:
“張叔和黃老師先走了,說明早還有安排。咱們找地方歇著?我知道附近有家華到府,視野賊好。”
“謔!路老板大氣!”
陳赤赤眼睛一亮,拍著路含的肩膀:
“我可聽說那套房一晚費用可不低。”
“小錢。”路含笑著擺手,眼神掃過顧言,“言神沒意見吧?”
顧言正低頭給白露回消息,聞言抬頭笑了笑:
“我都行,正好明天要去師父家,離得近最好。”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時,陳赤赤盯著旋轉門旁的水晶燈直咋舌:
“這玩意兒夠買我家客廳了。”
辦理入住時,前台認出了路含,笑著遞過房卡:
“路先生,您常訂的江景套房留著呢,另外兩間商務套房在同一樓層。”
“謝了。”路含接過房卡,自然地分給顧言和陳赤赤,“明早九點叫早?”
“彆彆彆,”陳赤赤連忙擺手,“我要睡自然醒!言神你呢?”
“我早點起,得去買點東西。”顧言把房卡揣進兜裡,“你們睡吧,不用等我。”
進了房間,落地窗外的cbd燈火璀璨。
顧言簡單衝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了翻手機。
白露發來幾張劇組盒飯的照片,配文:
“龍蝦不新鮮,沒有你做的蒜香入味。”
他笑著回複:
“等我忙完這陣,去橫店給你露一手。”
屏幕那頭幾乎秒回:
“拉鉤!不許騙我!”
顧言對著屏幕勾了勾手指,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她發梢的清香。
第二天清晨七點,顧言被生物鐘叫醒。
拉開窗簾,晨霧中的京都像幅水墨畫,車流在高架橋上緩緩流動。
他換了身休閒裝,打車去了趟商場。
在滋補品櫃台挑了兩盒野生海參,又去茶葉區選了罐明前龍井。
最後在文創區拎了套紫檀木鎮紙——師娘林婉喜歡練字,這東西正好合用。
“先生需要包裝嗎?”櫃員笑著詢問。
“麻煩了。”
顧言看著禮品被裹進暗紅色錦盒,忽然想起清河村的土雞蛋,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從田間到商場,這跨度倒像場奇妙的夢。
出租車在胡同口停下,灰牆黛瓦在晨光裡透著古樸。
顧言拎著禮品走進去,牆根的牽牛花爬得正旺,幾隻鴿子撲棱棱從房簷掠過。
“是小言啊?”朱漆大門“吱呀”開了,林婉係著圍裙站在門內,銀絲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光,“可算來了,你師父念叨好幾回了。”
“師娘。”顧言笑著遞過東西,“順路買的,不值錢。”
“又亂花錢。”林婉接過錦盒,語氣嗔怪卻掩不住笑意,側身讓他進門:
“家裡啥都有,下次再拎東西我可不讓你進了。”
院子裡的石榴樹結滿了紅燈籠似的果子,石桌上擺著青花瓷茶具,秦山正坐在竹椅上翻樂譜,晨光在他花白的眉毛上鍍了層金。
“來了。”秦山抬眼,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聲音裡帶著晨起的沙啞。
“師父。”顧言剛坐下,林婉就端來杯熱茶,碧螺春的清香漫開來。
“歌聽了。”秦山呷了口茶,眼皮都沒抬,“還行。”
“什麼叫還行?”
林婉正摘著院子裡的香椿,聞言回頭瞪他:
“昨晚是誰捧著手機挨個給那些老夥計打電話,說徒弟寫出了壓箱底的好歌?”
秦山的耳朵微微發紅,放下茶杯輕咳:
“我是怕他飄。年輕人一點成績就翹尾巴……”
“打住。”林婉把香椿芽塞進顧言手裡:
“彆聽你師父瞎掰,他今早五點就爬起來練和聲,說你的歌能編個合唱版。”
顧言忍著笑幫著摘香椿:
“主要是師父教得好,不然我哪寫得出來。”
他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拎出個陶壇:
“特意給您帶了顧氏酒坊的五十年原漿,藏在酒窖最裡頭的那種。”
陶壇剛擱到石桌上,秦山的眼睛“唰”地亮了,伸手就要去揭泥封。
“呦!忘了上次二丫怎麼掀你酒窖了?說你喝多了把她新買的古琴當柴燒。”
林婉一把按住他的手。
秦山的手猛地頓住,端茶杯的手指都在抖:
“那……那是意外!我以為是劈柴……”
顧言此時想起在清河村二丫電話裡炸雷似的嗓門,嘴角抽了抽。
“師父,要不……咱先存著?下次喝,下次喝?”
“憑啥?我喝我徒弟孝敬的酒,她管得著?”
秦山脖子一梗,話雖如此,手卻誠實地縮了回去。
林婉笑得直不起腰:
“也就二丫頭能治住你。”
她轉身往廚房走:
“小言留下吃飯,師娘給你做一桌你最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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