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的資質,在這裡顯得更加“平庸”。
許多將領一點即通的關節,他往往需要反複思索,甚至私下請教教習或陳到,才能勉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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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不出什麼精妙的見解,發言也常常不得要領。
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態度極其認真。
他工工整整地記下每一堂課的筆記,課後反複研讀,對於不懂的問題,會不厭其煩地追問。
有一次,在討論“後勤保障與民力休養”的課上,諸葛亮特意點名詢問劉禪:“殿下,若以十萬大軍出祁山,每日人食米五升,馬食芻三束,計一月之耗,需糧草幾何?需動用民夫多少?對蜀中百姓生計影響若何?”
這是一個極其基礎卻關鍵的計算題。
劉禪頓時漲紅了臉,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結果還是算錯了數字,引得堂下一些年輕將領忍不住低笑。
諸葛亮沒有責備,而是讓蔣琬的副手,一位精於計算的戶部郎中,當場一步步演算給劉禪看。
當那龐大的糧食數字、驚人的民夫動員數量,以及背後代表的沉重徭役和賦稅壓力,清晰地呈現在劉禪麵前時,他沉默了。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對於這個尚未完全恢複元氣的國家意味著什麼。
所謂“兵凶戰危”,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告誡,而是化為了沉甸甸的數字和可能出現的民生凋敝。
最後,陳到給了劉禪一項更具挑戰性的任務——參與一次小規模的後勤調度實踐。
漢中太守府需要向駐紮在陳倉道口的吳懿部運輸一批冬衣和箭矢補給。
陳到讓劉禪作為“協理”,跟隨一名經驗豐富的轉運使,全程參與從庫房清點、車輛調配、民夫雇傭、路線選擇到沿途安全保障的整個流程。
這項工作繁瑣而細致。
劉禪跟著轉運使,在塵土飛揚的庫房裡核對數目,與精明的民夫頭目討價還價工錢,查看地圖選擇最穩妥又不誤時的路線,甚至還要協調一支小小的護衛隊。
過程中,他因為疏忽差點記錯了某個營的冬衣數量,又被老練的民夫頭目在工錢上小小地算計了一把。
雖然磕磕絆絆,但在轉運使的指導和陳到派來的白毦兵軍官協助下,這批物資最終還是安全、準時地送達了目的地。
當劉禪看到吳懿部下的軍官簽收物資時那滿意的表情,聽到他們稱讚這次補給“及時、足量”時,他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這比他背誦一百篇經文,更讓他感到充實和有意義。
數月的時間悄然流逝。當劉備的旨意傳來,召劉禪返回成都時,這位年輕的太子身上,已然發生了微妙而深刻的變化。
他的皮膚粗糙了些,舉止間少了幾分嬌氣,多了些許沉穩。
他不再對軍營、工坊、農田感到陌生和排斥。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對底層士卒的體恤,對糧食物資的珍惜,對戰爭成本的敬畏,以及對國家運轉之複雜的初步認知。
他依然算不上聰慧機敏,依然會在複雜的軍國大事麵前感到困惑。
但他終於明白了“稼穡艱難”並非虛言,“兵凶戰危”需要慎之又慎。
他知道了每一份送到他麵前的奏疏,背後可能關聯著無數家庭的生計;每一次調兵遣將的決定,都意味著巨大的風險和消耗。
送彆之時,陳到對劉禪說道:“殿下,為君之道,臣不敢妄言。然經此曆練,望殿下能常懷此心:念士卒之勞苦,察百姓之艱辛,知國力之有限。如此,縱遇萬難,亦不敢輕啟戰端,縱有勝算,亦當慮及戰後生息。此,或可保我季漢江山穩固。”
劉禪鄭重地向陳到行了一禮:“孤……謹記大將軍教誨。”
看著劉禪車隊遠去的背影,諸葛亮輕搖羽扇,對陳到歎道:“阿鬥資質,雖難比其父,然能知民間疾苦,曉兵事之要,持仁厚之心,將來若能得良臣輔佐,守成或可無虞。叔至,此番曆練,功在長遠。”
陳到默然點頭。
改變一個帝國的命運,不僅僅需要戰場上的勝利,更需要合格的繼承人。
劉禪的這場漢中曆練,或許無法讓他脫胎換骨,成為一代雄主,但至少在他心中,播下了一顆名為“責任”與“務實”的種子。
這對於未來注定不會平坦的季漢國運而言,或許,已是一份彌足珍貴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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