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阻撓清丈、隱匿田產、賄賂官吏、煽動抗稅者,無論何人,輕則枷號示眾,罰沒家產,重則——斬立決!
“凡我張家軍稅吏、清丈人員,敢有徇私舞弊、收受賄賂、魚肉鄉裡者,一經查實,無論官職大小——斬立決!其家產抄沒充公!”
兩個鮮紅刺目的“斬立決”,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在商量,不是在試探,這是動了真格!這是要用人頭來為新法鋪路!
告示所引發的震蕩,遠超“風聲”十倍、百倍!如果說“風聲”隻是讓士紳們恐慌,那麼這蓋著鮮紅大印的正式法令,便是將他們推到了懸崖邊緣,再無半分僥幸!
廣元城西,趙員外醒來後,家仆複述了恐怖的稅率,授田安民條款,尤其是“非法隱匿、巧取豪奪之田產,一律收歸軍府,優先用於授田!”
“授田?!收我的田去分給哪些泥腿子?”趙員外目眥欲裂,噴出一口鮮血!“張行狗賊!你這是要挖根掘墳啊!
快!去聯絡陳舉人、李舉人,刀疤孫!告訴他們,唇亡齒寒!反賊的刀就要架到他們脖子上了!
還有,把莊子裡所有男丁都給我武裝起來!佃戶也給我拉上!告訴他們,清丈隊來了就是來搶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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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靠近丈量,誰敢去衙門登記要分我趙家的地,格殺勿論!把那些藏起來的田契、丁口冊都給我看好了!”
與此同時,昭化縣李家。
李舉人枯坐,看著退回的重禮和回執,想著自家近千畝田產“十稅七”的催命符,再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那些貧民因“授田”而發出的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臉色灰敗如土。
管家低聲念完告示上關於“自願出售、來源合法合規者可洽談收購”的條款時。
李舉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他李家的田,大部分是祖上幾代積累、正當買賣或開荒所得,雖有隱匿避稅,但“巧取豪奪”的大惡確實不多。
這“來源合法合規”幾字,像一根微弱的救命稻草。
“亂命…刮骨吸髓…”他喃喃著,但語氣中的絕望似乎被那根稻草稍稍衝淡了一絲。
他顫抖著取出那本記錄著近千畝田產的、泛黃的真·魚鱗冊,手指摩挲著。也許…也許賣掉一部分偏遠、貧瘠的田地?
至少能換些現銀,渡過眼前這十稅七的難關,保住核心的祖產和體麵?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
“老爺,清丈的人,快到鎮口了。”
李舉人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備茶…開門…迎候。還有…把那幾處北山坳薄地的契書…也找出來。”
管家補充道:“老爺,告示還說…要隨清丈一並登記戶籍人口…”
李舉人疲憊地擺擺手:“登記便登記吧…總比被當成隱匿人口、抗法刁民強…按他們說的辦。”
而在昭化南鄉,疤臉孫的莊子裡。
“分老子的地?!登記人口?!想摸清老子底細好下手是吧?”
疤臉孫暴跳如雷,“告訴下麵那些泥腿子,誰敢去衙門登記要地,或者幫著清丈隊登記人口,老子滅他滿門!
清丈隊敢來?給我往死裡打!保寧府和成都那邊,老子的錢和狀子已經送出去了!等官軍一到,看這姓張的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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