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半夜?”王至中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家眷連夜趕路!前天下午王維章又離開成都!此刻全家空了!這絕非巧合!
先前被王維章鎮定表象壓下去的所有懷疑,轟然炸開!什麼劍州告急,什麼親臨督戰,什麼籌措糧草!全是障眼法!
金蟬脫殼!王維章早就知道了!他不僅知道了錦衣衛要來,更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家眷悄無聲息地送走了!
而自己,這個自以為得計的彈劾者,竟像個傻子一樣被他指揮著去籌糧!
“王維章!你好膽!”王至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推開案幾,失態地吼道:“快!備轎!不!備馬!去左布政使衙門!快!”
他必須立刻找到左布政使,王維章名義上的副手,實際上的監督者!
王維章本人此刻怕是都快到棉州地界了!攔截他已不可能,但必須立刻以“畏罪潛逃”的名義上報!
幾乎在王至中驚覺中計、氣急敗壞衝向隔壁衙門的同一時刻,王維章一行已抵達綿州城下。
綿州城頭,守將聽聞撫台大人親至,急忙開城迎接。
王維章在臨時充作行轅的州衙裡,迅速召集了綿州守將及隨行的都指揮使司官員安排防務,那份專注和沉穩,讓憂心忡忡的將領們心中稍安。
會議結束,諸將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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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章揉了揉眉心,對隨行的都指揮使說道:“軍情瞬息萬變,紙上談兵終覺淺。本官欲親率一隊精乾親衛,出城往劍州方向哨探一番,實地看看地形賊勢,也好心中有數。”
這要求合情合理,都指揮使不疑有他,立刻調撥了巡撫標營中最精銳的五十名親兵,由一名千戶帶領,聽候調遣。
片刻後,綿州北門緩緩開啟。
王維章一身輕便戎裝,五十名剽悍的親衛騎兵緊隨其後,馬蹄踏在官道上,卷起一路煙塵,向著東北方向的劍州疾馳而去。
離開綿州城約二十餘裡,地勢漸高,官道轉入一片連綿的丘陵地帶,林木漸密。
王維章勒住馬韁,抬手示意隊伍暫停,他眉頭微蹙,手按著腹部,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痛苦和尷尬。
“大人?”領隊的千戶連忙策馬靠近詢問。
王維章擺擺手,聲音有些發虛:“無妨,許是路上顛簸,又或是午間用了些生冷,這腸胃…頗有些不適。”
他指了指道旁不遠處一片茂密的林子,“本官…去去便回,爾等在此稍候,不必跟隨。”
說完,也不等千戶回應,便撥轉馬頭,策馬向那片林子小跑而去。
千戶和親兵們麵麵相覷,人有三急,何況是撫台大人?他們自然不敢、也覺得沒必要跟去“伺候”,隊伍便停在原地等候。
王維章策馬深入林中幾百步!確認已完全脫離親兵視線,臉上的痛苦之色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猛地一夾馬腹,棗紅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斜刺裡朝著更加崎嶇、人跡罕至的西北方向,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身後綿州方向的官道上,那五十名忠心的親衛,依舊在林邊默默等待。
他們不知道,他們護衛的對象,那位“憂國憂民”的巡撫大人,早已如一滴水融入了莽莽群山,踏上了截然不同的亡命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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