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嘴裡使勁嚼軟了,再一點點喂給國公爺。
忙活了好一陣,國公爺的咳嗽漸漸平複,眼皮顫了顫,竟然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眼神渾濁無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後聚焦在王二牛那張黑乎乎、隻剩下一口白牙格外顯眼的臉上。
“……憨……憨蛋……”國公爺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氣若遊絲,“……到……到哪了……過去……幾日了……”
王二牛見國公爺竟然能說話了,高興得差點蹦起來,黑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湊近了些,大聲道:“國公爺!您醒啦!太好了!咱們快到京城了!我估摸著,再有個五六天腳程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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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裡帶著一種完成重大任務後的如釋重負和篤定。
“咳……咳咳……哦……快到京城了……”國公爺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腦子還不太清醒。
但下一秒,他猛地反應過來,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些,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什……什麼?!快到京城了?!咳咳咳咳……”
這一激動,又引得他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蒼白的臉上湧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
王二牛趕緊給他拍背順氣,一臉理所當然:“是啊國公爺!您放心,我算著路呢!雖然繞了點遠,但方向肯定沒錯!再走幾天,準保能到京城!到時候就能見到小縣主了!”
“???誰……誰讓你去京城的?!”國公爺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手指顫抖地抬起指著王二牛,要不是沒力氣,真想給這憨貨腦袋上來一下。
王二牛被吼得有點懵,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委屈地解釋道:
“是……是您自己說的啊!路上您一直沒動靜,身子也越來越涼,嘴裡老是念叨著什麼‘小妮兒’、‘妮兒’,還有‘家’。
我以為……我以為您不行了,想見小縣主最後一麵呢……我就想著,怎麼也得把您送回京城家裡去……”
國公爺聽完,一口氣堵在胸口,咳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是傷勢發作,還是純粹被王二牛這清奇的腦回路給氣的。
他路上那是昏迷發燒說的胡話!這憨貨竟然當真了!還就這麼愣頭青一樣背著他往京城跑了一個多月!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國公爺看著王二牛那張寫滿了“快誇我機靈”的臉,真是哭笑不得,心裡五味雜陳。
“你……你個……”國公爺想罵,看著王二牛肩胛上那道猙獰的傷疤,看著他渾身破爛卻依舊挺直的脊梁,到了嘴邊的罵話又咽了回去,化作一聲長歎,“……罷了,罷了……你細細說說,這一路,怎麼回事?關內情況如何?”
王二牛見國公爺情緒穩定了些,便一五一十地把這一個多月的經曆說了出來。
怎麼躲開追兵和盤查,怎麼找吃的喝的,怎麼判斷方向……說到石墩子他們引開追兵可能凶多吉少時,這鐵塔般的漢子聲音哽咽,眼圈發紅,拳頭攥得咯咯響。
國公爺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眼神也越來越冷。
聽到王二牛說有些關隘的守軍盤查得詭異,不像是尋人,倒像是捉拿要犯時,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果然……果然是要斬草除根,連他這把老骨頭退回關內都不放心嗎?
一股冰寒的怒意和徹骨的悲涼,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他程振疆,十六歲從軍,一輩子都在邊關刀口舔血,身上大小傷口上百處,捫心自問,對得起朝廷,對得起這大雍江山!
臨了臨了,沒死在韃子的刀下,卻要亡於自己人的算計!
他抬眼,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說到戰友犧牲而虎目含淚、卻又因為終於“完成任務”而略帶欣喜的憨直漢子。
這一個月,若不是這憨貨有一把子傻力氣和這股子愣勁兒,他程振疆早就變成戈壁灘上的一堆枯骨了。
靠著王二牛的攙扶,程振疆勉強坐直了些,環顧四周荒涼的景象,又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際。
京城……那個他離開了太久的地方。
那裡有他虧欠良多的老妻,有他幾乎沒怎麼抱過的小孫女。
既然陰差陽錯到了這裡,離京城不遠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回去看看那個他虧欠了太多的小妮兒和老妻。
上次見她,還是他送那個傻蛋三兒子回家,那時候妮兒才剛出生那麼一點大,就沒了爹娘。
這一晃,多少年過去了?
妮兒該長大了吧?
不知道還認不認他這個爺爺。
“咳咳……既然……快到京城了……那就……去看看吧……”國公爺的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辛苦你了……憨蛋……”
王二牛一聽國公爺同意了,頓時眉開眼笑,黑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光芒,連連擺手:
“不辛苦!不辛苦!國公爺您沒事就好!您放心,咱肯定能到!您再歇會兒,我去找點水,咱們吃飽喝足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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