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熙七年的初秋,京口宋王府外的梧桐葉剛染上淺黃,一輛馬車便踏著晨光緩緩駛來。車簾掀開,八歲的劉義符身著月白色錦袍,從車上跳了下來。三年未見,他個子長高了不少,眉眼間卻依舊帶著幾分孩童的頑劣,隻是那股子被嬌慣出的驕縱,比從前更甚了些。
劉裕早已在府門前等候,見兒子歸來,臉上露出幾分欣慰。他走上前,想要拍拍兒子的肩膀,劉義符卻像被燙到一般躲開,轉而跑去打量府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假山、池塘、回廊,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張夫人的身體雖稍有好轉,卻仍需靜養,見兒子回來,也隻是拉著他的手叮囑了幾句,便被丫鬟扶回臥房休息。
重返宋王府後,劉裕對劉義符的培養多了幾分上心。彼時劉裕已權傾朝野,心中早有宏圖大誌,他深知若想讓兒子將來有所作為,武藝與謀略缺一不可。思慮再三,他特意從軍中挑選了一位名叫陳武的將領,擔任劉義符的騎射師傅。陳武曾在戰場上屢立戰功,騎射技藝精湛,為人也素來嚴謹,劉裕本以為有他教導,兒子定能有所長進。
騎射訓練的場地設在王府西側的空地上,那裡鋪著平整的沙土,一旁立著數十個箭靶,還拴著幾匹溫順的戰馬。第一日訓練,陳武手持長弓,耐心地向劉義符講解握弓的姿勢、拉弦的力度,可劉義符卻心不在焉,目光總被遠處嬉戲的仆役吸引。陳武示範拉弓射箭,箭矢精準地射中靶心,他轉頭看向劉義符,期待能得到幾分讚賞,卻見劉義符正蹲在地上,用樹枝逗弄一隻路過的螞蟻。
“公子,該您練習了。”陳武的聲音帶著幾分嚴肅,劉義符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接過陳武遞來的小弓。他學著陳武的樣子握住弓,可剛拉了一下弦,便覺得手臂酸痛,皺著眉頭抱怨:“這弓太重了,一點都不好玩!”陳武耐著性子解釋:“練騎射本就需日積月累,公子隻需堅持,日後定能運用自如。”可劉義符哪裡聽得進去,拉著弓隨意比劃了幾下,便把弓扔在一旁,跑去看仆役們晾曬的衣物。
接下來的日子裡,劉義符的頑劣本性暴露無遺。每次訓練,他總是找各種借口偷懶:一會兒說口渴要去喝水,一會兒說肚子疼要去如廁,更多的時候,是趁陳武轉身調整箭靶或整理馬鞍的空隙,偷偷溜出訓練場。府中的回廊、假山、花園,都成了他躲避訓練的“藏身之處”,他還會拉著府中的仆役一起玩捉迷藏,讓仆役們扮演“追捕者”,自己則穿著輕便的衣衫在府中四處逃竄,笑聲傳遍整個王府。
有一次,劉義符溜出訓練場後,竟帶著幾個仆役去了府中的錦鯉池。他讓人找來竹竿,在竹竿頂端綁上絲線,假裝釣魚,還故意將石子扔進池中,驚得錦鯉四處逃竄。陳武發現劉義符不見後,在府中四處尋找,最終在錦鯉池邊找到了他。看著滿地的石子和水中慌亂的錦鯉,陳武又氣又急,當即拉著劉義符去見劉裕,將他連日來偷懶逃訓、胡鬨的事情一一稟報。
劉裕坐在書房中,聽著陳武的控訴,臉上的表情漸漸沉了下來。他看向站在一旁、頭埋得低低的劉義符,厲聲說道:“你可知錯?陳師傅悉心教導,你卻如此頑劣,日後如何成器?”劉義符被父親的氣勢嚇到,眼眶微微泛紅,卻隻是小聲嘟囔:“騎射太無聊了,不如捉迷藏好玩。”
劉裕見兒子毫無悔改之意,心中雖有不滿,卻也沒真的動怒。他揮了揮手,讓陳武先退下,隨後走到劉義符身邊,語氣緩和了不少:“罷了,你年紀還小,愛玩也是天性。隻是日後不可再這般怠慢訓練,需聽陳師傅的話。”劉義符見父親沒有責罰自己,立刻抬起頭,露出笑容,連連點頭應下。
待陳武離開後,劉裕身邊的親信忍不住問道:“將軍,公子這般頑劣,若不嚴加管教,恐難成大器啊。”劉裕卻擺了擺手,笑著說:“孩童天性愛玩,不必過於嚴苛。我年少時也曾頑劣,後來不也走上了正途?等他再大些,自然會明白我的苦心。”
正是這份縱容,讓劉義符更加肆無忌憚。此後,他逃訓的次數愈發頻繁,甚至會故意捉弄陳武——將陳武的弓箭藏起來,在陳武的茶水中加鹽,讓陳武哭笑不得。陳武見劉裕對劉義符如此寬容,也漸漸沒了管教的心思,騎射訓練漸漸成了流於表麵的形式。而劉義符,也在這份無拘無束的環境中,繼續著他荒唐的成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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