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柱子……我在這兒……”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裡屋的方向傳來。
何雨柱循著聲音,深一腳淺一腳地摸了過去。
隻見裡屋的炕已經燒著了一半,秦淮茹正趴在地上,懷裡死死地護著一個繈褓,是剛出生不久的小槐花。
而在她旁邊,小當被濃煙嗆得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至於賈張氏,則正手忙腳亂地試圖去拖炕角的一個破舊木箱子,那是她藏私房錢的地方。
她滿臉黑灰,頭發都被燎著了幾縷,嘴裡還在不停地咒罵:“我的錢啊!我的錢啊!天殺的火啊!”
“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要錢不要命!”
何雨柱氣得三屍神暴跳,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腳將賈張氏踹了個趔趄。
“柱子……”
秦淮茹看到何雨柱,就像看到了救星,渙散的眼神裡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
“彆廢話!”
何雨柱一把從她懷裡搶過包裹著槐花的繈褓,入手滾燙,他趕緊用自己身上還算濕潤的棉被一角將孩子裹住。
然後,他指著地上昏迷的小當,對秦淮茹吼道:“你,背上小當!我開路!跟緊了!”
說完,何雨柱又轉身,一把揪住還在跟那個破箱子較勁的賈張氏的後衣領,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將她往外拖。
“你個老虔婆,想死也彆死在這兒,臟了我的眼!”
賈張氏被拖得一個踉蹌,還想掙紮,但何雨柱的力氣何其之大,她根本反抗不了。
秦淮茹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欲,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小當背在自己瘦弱的背上,踉踉蹌蹌地跟在何雨柱身後。
何雨柱在前麵開路,他像一輛人形坦克,用那床厚重的濕棉被抵擋著掉落的火星和灼熱的氣浪。
就在他們即將衝出門口的時候,頭頂的房梁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一根燒得通紅的橫梁,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地砸了下來!
“小心!”
秦淮茹失聲尖叫。
何雨柱瞳孔猛地一縮,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根本來不及躲閃。
他下意識地將懷裡的槐花和身後的秦淮茹死死地護在身下,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扛下了那根致命的橫梁!
“轟!”
一聲巨響!
灼熱的劇痛從後背傳來,何雨柱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斷了,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了出來。
但他硬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借著這股衝擊力順勢向前撲倒,帶著身後的三人一同滾出了那道燃燒的門框。
四人剛滾出來,身後的整間屋子便在一聲巨響中,徹底坍塌了下去,火焰衝天而起,將半個夜空都染成了紅色。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傻了,呆呆地看著從火場裡滾出來的四個人。
何雨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棉被已經燒得千瘡百孔,後背的衣服更是被燒出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第一時間就是查看懷裡孩子的狀況。
萬幸的是,槐花被他護得很好,隻是被煙嗆得小臉通紅,正發出微弱的哭聲。
秦淮茹也背著小當爬了起來,她看著何雨柱那血肉模糊的後背,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傻柱!”
“柱子哥!”
冉秋葉和何雨水尖叫著衝了過來,臉上掛滿了淚水。
何雨柱將懷裡的槐花塞到冉秋葉手裡,對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死不了。”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柱子!”
“哥!”
除夕夜的鐘聲,在這一片混亂和驚呼聲中,悠悠地敲響了。
新的一年,就這樣以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而何雨柱,這個剛剛在院子裡立下新規矩的男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這份規矩增添了最厚重,也最令人敬畏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