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元年丁醜年,也就是公元317年。
這年春天正月,漢軍向東攻占了弘農,弘農太守宋哲逃到了江東。
黃門郎史淑、侍禦史王衝從長安逃到涼州,說湣帝投降的前一天,讓他們帶著詔書賜給張實,封張實為大都督、涼州牧、侍中、司空,允許他根據情況自行處理事務,還說:“我已經下詔讓琅邪王暫時代理皇位,你要協助琅邪王,共同渡過難關。”史淑等人到了姑臧,張實大規模哭吊了三天,卻推辭官職不肯接受。
起初,張實的叔父張肅擔任西海太守,聽說長安形勢危急,請求擔任先鋒前去救援。張實因為他年紀大,沒答應。等聽說長安失守,張肅悲憤而死。
張實派太府司馬韓璞、撫戎將軍張閬等人率領一萬步兵騎兵向東攻打漢軍,命令討虜將軍陳安、安故太守賈騫、隴西太守吳紹各自統領本郡兵馬作為前鋒。又給相國司馬保寫信說:“王室有難,我不忘獻出生命。之前派賈騫觀察您的舉動,中途收到命令,讓賈騫撤軍。不久聽說敵軍逼近長安,胡崧按兵不動,黮允帶著五百金向胡崧求救,我於是決定派賈騫等人進軍越過山嶺。恰逢聽說朝廷滅亡,沒能儘忠,悲痛萬分,死了都有責任。現在再派韓璞等人,聽憑您的命令。”韓璞等人最終沒能前進而返回,到了南安,羌人各部截斷了道路,雙方相持一百多天,糧食和箭都用儘了。韓璞殺了車中的牛犒勞士兵,哭著對他們說:“你們想念父母嗎?”士兵們說:“想念。”又問:“想念妻子兒女嗎?”回答說:“想念。”“想活著回去嗎?”說:“想。”“聽我的命令嗎?”回答:“聽。”於是擊鼓呐喊著進軍作戰。恰逢張閬率領金城的軍隊趕到,兩麵夾擊,大敗羌人,斬殺幾千人。
在此之前,長安有民謠說:“秦川中,血流得沒過手腕,隻有涼州能倚著柱子觀看。”等漢軍攻占關中,氐人、羌人搶掠隴右,雍州、秦州的百姓,十分之八九都死了,隻有涼州安然無恙。
二月,漢主劉聰派堂弟劉暢率領三萬步兵騎兵攻打滎陽,太守李矩駐守在韓王舊堡壘,兩地相距七裡,劉暢派人招降李矩。當時劉暢的軍隊突然到來,李矩來不及防備,就派人假裝向劉暢投降。劉暢不再設防,大肆宴飲,首領們都喝醉了。李矩想連夜襲擊他們,士兵們都害怕,李矩就派部將郭誦到子產祠祈禱,讓巫師揚言說:“子產有指示,會派神兵來相助。”眾人都踴躍爭先。李矩挑選了一千名勇士,讓郭誦率領,突襲劉暢的軍營,斬殺幾千人,劉暢僅自身逃脫。
辛巳日,宋哲到了建康,說接受了湣帝的詔書,讓丞相琅邪王司馬睿統管國家大事。三月,琅邪王穿著白色喪服出城駐紮,哭吊三天。於是西陽王司馬羕和官員們一起勸琅邪王稱帝,琅邪王不答應。司馬羕等人堅持請求不止,琅邪王感慨流淚說:“我是罪人啊。各位賢人這樣逼迫我,我隻能回琅邪了!”叫來自家奴仆,命令駕車準備返回封國。司馬羕等人於是請求按照魏、晉舊例,稱晉王;琅邪王答應了。辛卯日,司馬睿即晉王位,大赦天下,改年號;開始設置百官,建立宗廟,設立社稷。
有關官員請求立太子,晉王喜歡次子宣城公司馬裒,想立他為太子,對王導說:“立太子應當看品德。”王導說:“世子和宣城公都有爽朗出眾的才德,但世子年紀大。”晉王聽從了他的意見。丙辰日,立世子司馬紹為王太子;封司馬裒為琅邪王,供奉恭王的祭祀;仍任命司馬裒為都督青、徐、兗三州諸軍事,鎮守廣陵。任命西陽王司馬羕為太保,封譙剛王司馬遜的兒子司馬承為譙王。司馬遜是宣帝弟弟的兒子。又任命征南大將軍王敦為大將軍、江州牧,揚州刺史王導為驃騎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領中書監、錄尚書事,丞相左長史刁協為尚書左仆射,右長史周顗為吏部尚書,軍諮祭酒賀循為中書令,右司馬戴淵、王邃為尚書,司直劉隗為禦史中丞,行參軍劉超為中書舍人,參軍事孔愉兼任中書郎;其餘參軍都授奉車都尉,掾屬授駙馬都尉,行參軍舍人授騎都尉。王敦推辭江州牧,王導因為王敦統領六州,推辭都督中外諸軍事,賀循因為年老多病推辭中書令,晉王都答應了,任命賀循為太常。當時,正值戰亂之後,江東剛剛建立政權,刁協在朝廷任職很久,熟悉舊例,賀循是當世儒學宗師,通曉禮儀,凡是有疑難爭議的事,都由他們來決定。
劉琨、段匹磾一起歃血結盟,約定輔佐晉室。辛醜日,劉琨向華人、夷人發布檄文,派兼左長史、右司馬溫嶠,段匹磾派左長史榮邵,帶著表章和盟文到建康勸晉王稱帝。溫嶠是溫羨弟弟的兒子。溫嶠的姨母是劉琨的妻子,劉琨對溫嶠說:“晉朝國運雖然衰落,但天命沒有改變,我會在河朔建立功業,讓你在江南傳播美名。去吧,好好努力!”晉王任命鮮卑大都督慕容廆為都督遼左雜夷流民諸軍事、龍驤將軍、大單於、昌黎公,慕容廆不接受;征虜將軍魯昌勸慕容廆說:“現在兩京淪陷,天子流亡,琅邪王在江東代行職權,被天下人所歸附。您雖然在一方稱雄,但各部仍然擁兵不服,是因為您的官職不是天子任命的。應該派使者去琅邪王那裡,勸他稱帝,然後奉詔令討伐有罪之人,誰敢不聽從!”遼東處士高詡說:“稱霸稱王的資本,沒有道義是不行的。現在晉室雖然衰弱,人心還是歸附它,應該派使者去江東,表明有尊崇的對象,然後依仗大義征討各部,不愁沒有理由。”慕容廆聽從了他們的建議,派長史王濟從海路到建康勸晉王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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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相國劉粲讓他的黨羽王平對太弟劉義說:“剛剛接到中詔,說京城將有變故,應該穿上鎧甲防備意外。”劉義相信了,命令宮中官員都穿上鎧甲居住。劉粲立刻派人告訴靳準、王沈。靳準把這事報告漢主劉聰說:“太弟將要作亂,已經穿上鎧甲了!”劉聰大驚說:“難道有這種事!”王沈等人都說:“我們早就聽說了,多次報告,可是陛下不信。”劉聰派劉粲帶兵包圍東宮。劉粲讓靳準、王沈逮捕了氐、羌酋長十多人,嚴刑審問,把他們的頭懸掛在高處的木格上,用燒紅的鐵燙眼睛,酋長們被迫誣陷自己和劉義謀反。劉聰對王沈等人說:“我從今以後才知道你們的忠誠!要想著知無不言,不要怨恨過去說了而不被采用!”於是誅殺了東宮官屬和劉義一向親近厚待的人,以及靳準、王沈等人一向憎恨的大臣幾十人,活埋士兵一萬五千多人。這年夏天四月,廢黜劉義為北海王,劉粲不久讓靳準暗殺了他。劉義神態清秀爽朗,寬厚仁愛有器量,所以士人大多歸附他。劉聰聽說他死了,哭得很悲痛,說:“我們兄弟隻剩兩人卻不能相容,怎麼能讓天下人知道我的心意呢!”氐、羌反叛的人很多,任命靳準為車騎大將軍,討伐平定了他們。
五月壬午日,發生了日食。
六月丙寅日,溫嶠等人到了建康,王導、周顗、庾亮等人都欣賞溫嶠的才能,爭著和他交往。當時,太尉、豫州牧荀組、冀州刺史邵續、青州刺史曹嶷、寧州刺史王遜、東夷校尉崔毖等人都上表勸晉王稱帝,晉王不答應。
起初,流民張平、樊雅各自在譙地聚集幾千人,當了塢堡主。晉王當丞相時,派行參軍譙國人桓宣去勸說張平、樊雅,兩人都請求投降。等豫州刺史祖逖出兵駐守蘆洲,派參軍殷義去見張平、樊雅。殷義看不起張平,看著他的屋子說:“可以當馬廄。”看見大鐵鍋,說:“可以用來鑄鐵器。”張平說:“這是帝王用的鍋,天下太平後才用,怎麼能毀壞它!”殷義說:“你都保不住自己的腦袋,還愛惜鐵鍋嗎!”張平大怒,在座位上殺了殷義,率兵堅守。祖逖攻打他,一年多也沒攻下來,就引誘張平的部將謝浮,讓他殺了張平;祖逖進軍占據了太丘。樊雅還占據著譙城,和祖逖對抗。祖逖攻打不下,向中郎將王含請求援兵。桓宣當時是王含的參軍,王含派桓宣率領五百士兵援助祖逖。祖逖對桓宣說:“你的信義在他們那裡已經有名聲了,現在再為我去勸說樊雅。”桓宣就獨自騎馬帶著兩個人到樊雅那裡說:“祖豫州正想平定劉聰、石勒,依靠你作為援軍;之前殷義輕佻淺薄,不是豫州的意思。”樊雅立刻到祖逖那裡投降。祖逖進入譙城後,石勒派石虎包圍譙城,王含又派桓宣救援,石虎解圍離去。祖逖上表推薦桓宣為譙國內史。
己巳日,晉王司馬睿向全國發布公告,說:“石虎竟敢率領像犬羊般的軍隊,渡過黃河作惡,現在我派琅邪王司馬裒等九路大軍,三萬精銳士兵,從水陸四路出發,直接開赴敵軍陣地,聽從祖逖的指揮。”不久又把司馬裒召回建康。
這年秋天七月,發生大旱災;司州、冀州、並州、青州、雍州出現嚴重蝗災;黃河、汾水泛濫,衝毀了一千多家房屋。
漢主劉聰立晉王劉粲為皇太子,讓他兼任相國、大單於,像以前一樣總管朝政。實行大赦。
段匹磾推舉劉琨為大都督,發檄文通知他的哥哥遼西公段疾陸眷、叔父段涉複辰、弟弟段末柸等人在固安會合,一起討伐石勒。段末柸勸段疾陸眷和段涉複辰說:“以父輩兄長的身份去聽從子侄輩的指揮,是恥辱;況且就算僥幸立下功勞,也會被段匹磾獨自占有,我們能得到什麼呢!”於是他們各自帶兵回去了。劉琨、段匹磾沒法獨自留下來,也返回了薊城。
晉王任命荀組為司徒。
八月,漢國的趙固在臨穎襲擊衛將軍華薱,把他殺了。
起初,趙固和長史周振有矛盾,周振偷偷在漢主劉聰麵前說趙固的壞話。李矩打敗劉暢時,在營帳裡搜到劉聰的詔書,詔書命令劉暢攻克李矩後,返回時路過洛陽,逮捕趙固並殺掉,讓周振代替趙固的職位。李矩把詔書送給趙固看,趙固殺了周振父子,率領一千名騎兵前來投降;李矩又讓他堅守洛陽。
鄭攀等人一起抗拒王弇,眾人意見不合,就解散回到橫桑口,想投靠杜曾。王敦派武昌太守趙誘、襄陽太守朱軌攻打他們,鄭攀等人害怕了,請求投降。杜曾也請求去襄陽攻打第五猗來贖罪。
王弇準備去荊州,留下長史劉浚鎮守揚口壘。竟陵內史朱伺對王弇說:“杜曾是個狡猾的賊寇,表麵上表示屈服,是想引誘官軍西進,然後趁機快速襲擊揚口。應該多留些兵力,不能馬上西進。”王弇性格驕傲固執,認為朱伺年老膽怯,就西進了。杜曾等人果然回軍直奔揚口;王弇於是派朱伺回去,朱伺剛到堡壘,就被杜曾包圍了。劉浚防守北門,讓朱伺防守南門。馬俊跟著杜曾來攻打堡壘,馬俊的妻子兒女先前就在堡壘裡,有人想剝下他們的臉皮給馬俊看。朱伺說:“殺了他的妻子兒女,不能解除包圍,隻會增加他的怒氣罷了。”於是製止了這種做法。杜曾攻下北門,朱伺受傷,退到船上,打開船底逃了出去,在水下潛遊了五十步,才得以脫險。杜曾派人勸朱伺說:“馬俊感激您保全了他的妻子兒女,現在把您全家內外一百多口人都交給馬俊,馬俊已經儘心照料,您可以過來了。”朱伺回複說:“我六十多歲了,不能再和你做賊寇,我死也要回到南邊去,妻子兒女任憑你處置。”於是到甑山投奔王弇,因傷勢惡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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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趙誘、朱軌和陵江將軍黃峻與杜曾在女觀湖交戰,趙誘等人都戰敗身亡。杜曾乘勝直逼沔口,聲威震動長江、沔水一帶。晉王派豫章太守周訪攻打他。周訪有八千士兵,進軍到沌陽。杜曾的士氣很盛,周訪派將軍李恒統領左軍,許朝統領右軍,自己率領中軍。杜曾先攻打左、右軍,周訪在陣後射野雞來安定軍心,命令士兵們說:“左軍或右軍敗了,就敲三聲鼓;兩邊都敗了,就敲六聲鼓。”趙誘的兒子趙胤,率領父親剩下的士兵屬於左軍,奮力作戰,敗了又重新集合,騎馬向周訪報告。周訪發怒,嗬斥他再進攻,趙胤哭著回去再戰。從早上到下午,左、右軍都戰敗了。周訪挑選八百名精銳士兵,親自給他們斟酒,命令他們不要亂動,聽到鼓聲再前進。杜曾的軍隊離他們不到三十步時,周訪親自擊鼓,將士們都奮勇衝鋒,杜曾大敗,被殺死一千多人。周訪連夜追擊,將領們請求等第二天,周訪說:“杜曾勇猛善戰,之前是他們疲勞我們安逸,所以才能戰勝他們;應該趁他們衰弱的時候追擊,可以消滅他們。”於是擊鼓進軍,平定了漢水、沔水流域。杜曾逃到武當據守。王弇這才得以到達荊州。周訪因功升任梁州刺史,駐守襄陽。
冬天十月丁未日,琅邪王司馬裒去世。十一月己酉日初一,發生日食。
丁卯日,晉王任命劉琨為侍中、太尉。
征南軍司戴邈上奏疏,認為:“戰亂以來,學校毀壞廢棄;有人議論說太平年代崇尚文治,遭遇戰亂崇尚武功,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其實不對。儒家思想深奧,不能短期內學成。等到天下太平後再去修習,就已經荒廢太久了。另外,貴族子弟,未必有斬將奪旗的才能,讓他們在壯年時從軍征戰,而不能讓他們學習道義,實在可惜。社會秩序長期敗壞,禮俗日益衰落,就像火消耗油脂一樣,沒人察覺。現在帝王大業剛剛建立,萬物開始發展,應該尊崇儒家之道,來促進風化。”晉王聽從了他的建議,開始建立太學。
漢主劉聰出去打獵,讓晉湣帝擔任車騎將軍,穿著軍裝拿著戟在前麵引路。看到的人指著他說:“這是以前的長安天子。”人們聚集起來觀看,老人們有哭泣的。太子劉粲對劉聰說:“從前周武王難道樂意殺商紂嗎?是怕壞人互相勾結,成為禍患的緣故。現在起兵聚集眾人的,都以司馬鄴晉湣帝)的名義,不如早點除掉他!”劉聰說:“我之前殺了庾瑉等人,可民心還是這樣。我不忍心再殺他,暫且再觀察一下。”十二月,劉聰在光極殿宴請群臣,讓晉湣帝斟酒洗酒杯,過了一會兒劉聰換衣服,又讓湣帝拿著傘蓋;晉朝的大臣大多流淚,有的哭出了聲。尚書郎隴西人辛賓站起來,抱著湣帝大哭,劉聰命令把他拉出去殺了。
趙固和河內太守郭默侵犯漢國的河東郡,到達絳城,右司隸管轄的百姓有三萬多人投奔他們。騎兵將軍劉勳追擊他們,殺死一萬多人,趙固、郭默帶兵返回。太子劉粲率領將軍劉雅生等人的十萬步兵騎兵駐守小平津,趙固揚言說:“一定要活捉劉粲來贖回天子。”劉粲向劉聰上奏說:“司馬鄴如果死了,百姓就沒有指望了,就不會被李矩、趙固利用,不用攻打就會自行滅亡。”戊戌日,晉湣帝在平陽被殺害。劉粲派劉雅生攻打洛陽,趙固逃到陽城山。
這一年,晉王下令督促農業生產,郡守、縣令根據繳納糧食的多少來評定政績優劣,各軍自己耕種,收獲的糧食就作為軍糧。
氐王楊茂搜去世,長子楊難敵繼位,和小兒子楊堅頭分彆統領部眾;楊難敵號稱左賢王,駐守下辨,楊堅頭號稱右賢王,駐守河池。
河南王吐穀渾去世。吐穀渾是慕容廆的異母哥哥,父親涉歸曾分給吐穀渾一千七百戶。等到慕容廆繼位,兩個部落的馬互相爭鬥,慕容廆派人責備吐穀渾說:“先父分部落給我們,各自有彆,你怎麼不與我遠遠分開,而讓馬互相爭鬥受傷呢?”吐穀渾生氣地說:“馬是六畜之一,爭鬥是常事,何至於遷怒到人身上!想遠彆很容易,隻怕以後再見麵就難了!現在我就離開你到一萬裡之外的地方去。”於是率領部眾向西遷徙。慕容廆後悔了,派長史乙鄃婁馮去追他並道歉。吐穀渾說:“先父曾說過占卜的話:‘我的兩個兒子都會強盛起來,福運流傳後代。’我是庶子,按道理不能和嫡子一起強盛。現在因為馬的爭鬥而分離,大概是天意吧!”於是不再回去,向西靠近陰山居住。正趕上永嘉之亂,就越過隴山西行,占據洮水以西,一直到白蘭,方圓幾千裡。鮮卑人稱哥哥為“阿乾”,慕容廆思念吐穀渾,為他創作了《阿乾之歌》。吐穀渾有六十個兒子,長子吐延繼位。吐延身材高大,有勇力,羌人、胡人都怕他。
太興元年戊寅年,也就是公元318年。
這年春天正月,遼西公段疾陸眷去世,他的兒子還年幼,叔父段涉複辰自立為遼西公。段匹磾從薊城前去奔喪,段末柸散布謠言說:“段匹磾這次來,是想篡位奪權。”段匹磾到了右北平,段涉複辰出兵阻攔他。段末柸趁機偷襲段涉複辰,殺了他,還吞並了他的子弟和黨羽,自立為單於。隨後又迎擊段匹磾,打敗了他,段匹磾逃回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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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癸醜日,晉湣帝遇害的消息傳到建康,晉王司馬睿穿著喪服住在守喪的簡陋棚屋裡。百官請求他登基稱帝,他不答應。紀瞻說:“晉朝的皇統中斷到現在已經兩年了,陛下應當繼承大業。看看宗室裡,還有誰能讓您推讓呢!如果您登上皇位,那麼神靈和百姓就有了依靠;要是違背天時、不合人心,大勢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現在長安、洛陽兩座都城被燒毀,宗廟沒人祭祀,劉聰在西北盜用帝號,而陛下卻在東南一味推讓,這就像是拱手作揖卻想救火一樣啊。”晉王還是不答應,讓殿中將軍韓績撤去禦座。紀瞻嗬斥韓績說:“皇帝的座位是上應天上星宿的,敢動的人斬!”晉王這才改變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