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團隊因零的“理性報告”而陷入理念衝突的冰封時,在學院深處一個相對僻靜、被改造成臨時康複訓練場的地下演武場內,另一場無聲卻同樣激烈的戰鬥正在上演。這裡是蘇婉清試圖重鑄破碎劍心的戰場,每一寸空氣都彌漫著汗水、挫敗感和不屈的意誌。
場景:破敗演武場中的孤獨身影
演武場由舊時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穹頂很高,懸掛著幾盞發出慘白光芒的氙氣燈,將場地照得亮如白晝,卻也襯得陰影更加濃重。牆壁上布滿了新舊交錯的劍痕與能量灼燒的印記,訴說著往日的激烈。地麵是特製的吸能材質,但此刻上麵除了灰塵,更多的是灑落的汗滴。
蘇婉清穿著一身素白的練功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她略顯單薄的身軀上。原本如墨的青絲簡單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被汗水黏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旁。她的呼吸急促而不穩,胸口劇烈起伏,握著訓練用木劍的右手微微顫抖,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色。
她剛剛結束了一組基礎劍招的練習。曾經如行雲流水、蘊含著青蓮劍意的招式,如今變得滯澀、僵硬。每一個劈、刺、撩、抹,都仿佛在對抗著無形的枷鎖。劍風不再淩厲,反而帶著一種虛弱的嗚咽。最讓她痛苦的是,她感覺不到體內那股如臂指使、靈動鋒銳的劍氣了。劍心破碎後,內力運轉晦澀不堪,如同淤塞的河道,每次試圖凝聚,都會引來經脈針紮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虛弱感。
“呼……呼……”她拄著木劍,大口喘息,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乾燥的地麵上,瞬間洇開一小片深色。眼神中不再是往日清冷堅定的劍客鋒芒,而是充滿了疲憊、焦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她抬起左手,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指尖,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幾乎要將她吞噬。曾經,這雙手能斬妖除魔,能守護同伴,而現在,卻連一套基礎劍法都難以圓滿。
林小凡的笨拙陪伴
演武場入口處,傳來輪椅輕微的電機聲。林小凡被護士推到了門口,他沒有進去,隻是靜靜地停在陰影裡,看著場中那個倔強而孤獨的身影。他自己也還坐著輪椅,臉色蒼白,體內“冥河之吻”的毒素像陰冷的毒蛇盤踞著,但看到蘇婉清的樣子,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宿主心率升高,毒素活性輕微波動。建議:保持情緒平穩,可嘗試遠程發送沙雕表情包進行無聲支援。可選圖庫:[加油鴨.jpg]、[鹹魚翻身.gif]。(;一_一)】係統不合時宜地彈出建議。
“支援個鬼啊……現在發表情包,跟往傷口上撒孜然有什麼區彆……”林小凡在心裡吐槽,但他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他習慣了用插科打諢化解危機,麵對這種實實在在的、需要時間和毅力去磨平的創傷,他的沙雕之力第一次感到了黔驢技窮。
蘇婉清似乎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但她沒有回頭,隻是深吸一口氣,再次舉起了木劍,咬緊牙關,試圖重新開始。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回憶劍訣要領,調動那微薄得可憐的內息。
再次嘗試與再次失敗
“青蓮……初綻!”她低喝一聲,手腕翻轉,木劍劃出一道略顯歪斜的弧線,向前刺出。這一招本該劍氣含而不發,於平靜中蘊藏爆發力。但此刻,劍尖非但沒有凝聚起絲毫劍氣,反而因為她內力運轉不暢,導致手臂肌肉失控,木劍在刺到一半時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掉在幾米遠的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
寂靜的演武場內,這聲音格外刺耳。
蘇婉清的身體僵在原地,保持著出劍的姿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羞憤、挫敗、不甘……種種情緒像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眼眶發熱,視線模糊。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才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曾經的青蓮劍訣傳人,如今連劍都握不穩了嗎?
林小凡看到這一幕,心裡一抽。他下意識想驅動輪椅過去,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哪怕是最蹩腳的笑話。但他剛一動,身體的虛弱和疼痛就讓他倒吸一口涼氣,輪椅也發出輕微的抗議聲。
蘇婉清聽到了聲音,猛地轉過身。看到是林小凡,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迅速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失態,快步走過去撿起木劍,背對著他,用儘量平靜的語氣說:“我沒事……你身體還沒好,不用來看我。”
這故作堅強的樣子,讓林小凡更加難受。他撓了撓頭,搜腸刮肚地想詞兒:“那個……婉清啊,你看這劍它……它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想自己溜達溜達?要不咱們歇會兒,我讓係統給你放個《劍譜朗誦大全》助助興?或者咱換個思路,練練‘表情包劍法’?我這兒有現成的‘滑稽劈’、‘狗頭斬’秘籍!(??????)??”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搞笑,甚至試圖在輪椅上比劃個滑稽的表情,但因為身體疼痛,表情扭曲得有點像牙疼。
蘇婉清沒有回頭,肩膀卻微微抖動了一下,不知是想笑還是更想哭。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小凡……彆鬨了。我現在……需要安靜。”
林小凡的話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他看著蘇婉清緊繃的背影,那單薄的肩膀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他明白了,此刻任何形式的“沙雕”都是一種打擾。有些路,隻能自己走;有些關,隻能自己過。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隻是輕輕地說:“好……那我就在這兒,不吵你。你……慢慢來,彆急。”
他沒有離開,就那樣靜靜地待在入口的陰影裡,像一個無聲的守望者。演武場內,蘇婉清再次舉起了木劍,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枯燥的基礎動作,汗水揮灑,失敗重演,但她眼中的倔強卻未曾熄滅。場邊,林小凡安靜地陪伴,用自己的方式,給予著微不足道卻堅定的支持。
康複之路,道阻且長。劍心重鑄,非一日之功。在這壓抑的隔離期裡,至少,他們不是完全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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