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怔了一下,望著少女的眼睛。
那一刻,他竟覺得,那些遠古星光橫跨億萬年的旅程,好似都降落在了她的眼裡。
而他也隨之跌落其中。
“蠻....蠻好的。”
周嶼忽然有些語塞,視線一閃,匆匆彆開。
低頭,隨手撿起一根細樹枝,在地上劃著圈。
一個、一個、又一個。
——這他媽和走路走的好好忽然開始係鞋帶有什麼區彆?
是的,這老小子,居然,害!羞!了!
害羞同樣是一種情緒,會傳染。
清冷少女忽然覺得有些熱。
“這風怎麼吹得人耳根子熱熱的?”
於是她摸了摸自己外套和褲子的口袋,好像進站前著急忙慌在找身份證一樣。
——女人裝忙的手段罷了。
可摸了摸,隻摸出一台沒電的新款ipodtouch。
以及.....一個彈弓,是兩根樹枝加上兩個小皮筋做成的。
是今天白天時候,薑媛嚷嚷著要去“打獵”臨時做的。
很難說是粗糙,簡直是敷衍!
鬆鬆垮垮的,子彈發射距離就和薑媛的跳遠距離一樣。
聊勝於無,慘不忍睹。
但林望舒還是麵不改色的戴上了耳機。
然後假裝認真地——開始組裝彈弓。
周嶼畢竟是個三十來歲的老小子,恢複得很快。
剛才那點臉紅心跳,很快壓下去了,偏過頭,正準備繼續搭話。
結果一轉頭——
清冷少女已經戴上了耳機,低頭鼓搗起了兩根樹枝和一條皮筋。
這怎麼行!
誰讓她自己開“單人副本”的?
“你在聽什麼歌?”周嶼問道。
林望舒聽見了。
但她裝作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繼續擺弄手裡的“手工製導裝置”。
聽歌的人,反應總是要慢一點的嘛。
——論女明星的自我修養。
可周嶼是誰?
沒等回應,直接探身過去,自然而然地摘下了她的一隻耳機,塞進自己耳朵裡。
換作彆人,他當然不會這麼冒昧。
但是對她.....算是上輩子輕車熟路的“默認權限”了。
“嗯?怎麼沒聲?”
林望舒一愣,連忙附和道:“是啊......怎麼忽然沒聲了?”
她佯裝檢查,點了點手裡的ipodtouch,屏幕一片漆黑。
“哦,沒電了。”
“好吧。”周嶼稍帶點遺憾地說,“本來還想聽聽你都聽些什麼。”
然後目光一瞥,又落到了她手裡的“拚裝玩具”上。
“你這兩根樹枝......是在做?”
“彈弓。”
“彈弓?”周嶼像是聽到了什麼“科幻詞彙”,便問道:“你認真的嗎?”
他接過來翻了翻:“嗯,長得還是蠻抽象的奧。”
“給我,我來改改。”
說著,他已經蹲在一旁開始操作。
又找了些細樹枝,向林望舒討了幾根皮筋,蹲著忙活起來。
十分鐘不到,一個正兒八經的“簡易彈弓”就成型了。
當然,此彈弓——非彼彈弓。
“來,試試你這把‘圈圈一號機’。”
周嶼站起身,把彈弓遞到林望舒麵前,又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子彈我也準備好了。”
“圈圈?“林望舒又怔住了。
因為,圈圈就是她的小名。
周嶼連忙找補:“喏,你看上麵皮筋纏了很多圈,很多圈圈的造型,所以就叫圈圈一號機啦。”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林望舒接過,看著這東西……
不得不說,比她剛剛那堆樹枝靠譜太多。
至少像個“能打出去東西”的樣子。
“瞄準那邊那棵樹。”周嶼指了指不遠處一棵樹乾粗壯、目標明確的老鬆樹,“彆打歪了哈,這可是真材實料。”
林望舒點點頭,站定,拉開弓弦。
石子破風而出,穩穩擊中樹乾,“咚”地一聲悶響。
鬆樹枝葉抖了抖。
緊接著,幾道黑影唰地一躥而出,在枝頭之間飛快躍動。
林望舒一個激靈,下意識往身後縮了縮、靠了靠。
肩膀碰上了什麼——是周嶼的肩。
隻是擦過一點點,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
不遠不近,不算親昵,但曖昧得剛剛好。
她沒有挪開,他也沒有動。
“彆怕。”周嶼低聲道,語氣輕鬆,“不是鬼,是鬆鼠。”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個山頭,最多的就是小鬆鼠和野雞了。”
林望舒眨了眨眼,沒說話。
“你不信?”周嶼笑了笑,抬手拿起手電筒,照向樹乾上的一個方向,“再打一個看看,我給你照燈。”
林望舒沒回頭,隻是換了個石子,再次拉弓、鬆手,一氣嗬成。
“咻!”
又一聲脆響,樹枝猛地一抖。
黑影再次彈跳而出,這次看得更清楚些——毛茸茸的,尾巴蓬鬆蓬鬆,滾圓一團。
“嘖,肥滋滋的。”周嶼說,“這山裡的小鬆鼠都吃得太好了,快趕上司邦梓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隻是,第二個石子丟完後。
那些小鬆鼠沒有馬上消停。
而是在樹枝上躥跳了幾下,再停住,衝著二人“吱——吱吱——”地叫了起來。
聲音細尖而急躁,像是在抗議自己美夢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