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又是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
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
江南的氣候總是這樣,四季不分明。
春秋像是匆匆過客,來不及告彆,就已遠去。
此刻,便是深秋,涼意漸深。
街道兩旁的梧桐和銀杏已經泛黃,落葉在風中翩翩起舞,像金色的信箋,鋪滿了整條人行道。
整個城市仿佛被溫柔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像舊電影膠片裡泛光的色調。
隻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再過一周,一場冷空氣來襲,一秒入冬。
陽光正好,約莫下午兩點,是一天中最溫柔的時刻。
沒有盛夏的熾熱,也沒有寒冬的鋒利。
空氣乾淨,風帶著樹葉的香味。
現在騎車已經有點冷了。
風貼著衣角鑽進來,灌得人直哆嗦。
再過一陣子,估計騎車就得裹羽絨服了。
周嶼照例戴著頭盔,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連帽厚衛衣,外頭隨便套了件牛仔外套,騎著穆桂英的騷粉色小電驢出發了。
他穿過一片又一片金黃的街區,陽光打在落葉上,像是在路上撒了層碎金,安靜又溫暖。
湖濱一號的大門口遠遠在望,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崗。
好巧不巧——
值班保安今天還是那位老熟人:小何。
一眼看到那輛騷粉色電驢拐進來,小何眼皮一跳,嘴角不由自主往下撇了撇。
經曆過前幾次的照麵,小何已經把周嶼的樣子刻進了肺裡。
主要是這小子每次來,都能給小何刷新一點世界觀。
特彆是上次生日那天,林總千金居然穿著睡衣拖鞋就直接被他拐跑了,還是坐在二八大杠上!
拐跑就算了,回來的時候一跳一跳的,笑的還挺甜。
“這個世界,每天傍上富婆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
主要是,這富婆還很年輕漂亮啊!
——該死,他真該死啊!
正當小何猶豫要不要裝沒看見,同時又腦補起了今天是否會出現什麼驚世駭俗的劇情。
周嶼卻先和他打招呼了:“是你啊!上次謝謝你啊!“
幾次下來,周嶼其實也記得了這個小保安。
說謝謝,其實也就是感謝上次林望舒生日,借了他手機打電話來的。
一來二去,還真就聊起來了。
聊著正歡。
小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哼歌聲。
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一個人影一跳一跳地踏進陽光中。
小何一聽到這個調調,眼神一凜,動作比腦子還快,立刻站得筆直,啪地敬了個禮:“下午好!”
周嶼下意識回頭一看——
謔,不是彆人,正是那位中二的塔羅少女,薑媛。
她今天穿得依舊有點不走尋常路,黑色衛衣配著紫色運動裙,腳上踩著一雙厚底帆布鞋。
頭發紮成兩個丸子頭,肩上還背著個畫著星星符號的小包,像隨時準備掏出塔羅牌施法一樣。
至於妝容嘛——依舊是黑乎乎的,看著就不吉利。
她一邊跳著,一邊笑嘻嘻地朝門口走來。
“呀,小何師傅!”薑媛揮手打招呼,語氣熱情洋溢,“今天的陽光適合占卜哦~你要不要抽一張‘戀人’牌試試運氣?”
小何有些汗流浹背。
好在薑媛一偏頭,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哈嘍哈嘍,下午好啊!”周嶼笑嘻嘻的打起了招呼。
薑媛眼皮一跳,像是被閃了眼,下一秒就硬生生把腦袋扭向了另一邊。
——怎麼這都能遇見星辰之子,晦氣!
心想:怎麼在家門口都能碰到討厭鬼了?
傲嬌的塔羅少女很冷淡了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誰知這時,小何又來了那套熟練操作:
啪!
一個立正,敬禮。
“下午好!”
循聲望去。
隻見林望舒正踩著陽光,從小區深處走來。
今天的清冷少女,穿了一件米白色的dior針織外套,褲子也是白色的,搭配一雙經典款小白鞋。
軟糯又帶點貴氣,整個人顯得溫柔又鬆弛,仿佛剛從《vogue》走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