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落儘,人聲未息。
燈光還亮著,但熱鬨已經開始鬆動。
有人意猶未儘地仰望天空,仿佛還期待最後一束煙火。
有人朝著公交站台、地鐵站飛奔而去,奔向舊年最後的末班車。
也有人在人海中緩緩移動,腳步像灌了鉛,舍不得這一夜走得太快。
地上落滿了焰火紙屑、冷焰火棒和一些垃圾,街邊誌願者開始打掃。
整個城市仿佛剛剛做完一個長長的夢。
雪花還在落,人們卻踏上了現實的“返程”。
對大多數人來說,煙花散儘、倒計時歸零,這場跨年也就落幕了。
人多的局,可能會轉戰ktv或酒吧,繼續第二輪狂歡;
人少的局,嗨不動了,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事實上。
周嶼的“跨年夜活動企劃”的主流程時間隻規劃到淩晨1點。
不是他不想規劃,而是現階段適合二人去的,著實也有限。
畢竟這個時間,很多商家確實都關門了。
淩晨之後。
還營業的,除了一些24小時便利店,就是酒吧夜店,一些夜宵店。
再者,就是酒店。
一些情侶出來跨年,最後都是奔著開房去的。
要不怎麼說,跨年夜是煙火與炮火齊飛的一晚呢。
這一點,從市中心附近的酒店滿房率就能看出來。
但顯然,周嶼和林望舒目前的情況,既不屬於“大多數人”,也不屬於“一些情侶”。
誰都不想回家,也不可能去開房。
不過老小子最擅長的就是頭腦風暴了,在倒計時結束人群開始散場的那一刻,他滿腦子都是panabcd......
二人就和眼瞎似的,廣場繞了好幾圈,當周嶼想完所有的備選方案,才重新找到周嶼那輛老自行車。
車尾的氣球已經被人薅的隻剩下一個了。
來時的一群“小精靈”,已經隻剩那個無臉怪還在係在車尾,飄啊飄的,可憐又好笑。
“想去哪兒?”周嶼問。
“都可以。”
“你困不困?”
她輕輕眨了眨眼,雙眼愈發明亮:“你說呢?”
“看電影?就附近走走,沿著西子湖走走,看看雪景也不錯的。”周嶼提議道。
但其實這兩個方案,他都不太滿意。
看電影嘛,零點之後還營業的影院本就不多,況且跨年夜的票源緊張,熱門時段早就被搶光了。
而且,說到底,現在上映的片子也沒幾部能讓他提起興趣。
至於夜遊西子湖、雪夜賞景,聽著確實浪漫。
但周嶼才一說出口,就想起了清冷少女家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站在那兒就能隨時隨地遠眺望整片西子湖。
再說了——
西子湖一圈可不短,從白堤走到蘇堤,從斷橋殘雪到雷峰夕照。
一圈下來十幾公裡,怎麼也得三四個小時。
白天倒還好,這會兒是淩晨,大雪天,夜又深。
人到了淩晨三四點,疲憊會成倍地襲來。
他自己是沒問題呢,清冷少女呢?
畢竟體力這種事,男生和女生還是有差距的。
正當林望舒準備說“都可以”,但他糾結不下時,忽然靈光一閃,像是被某顆煙花照亮了腦海。
“林望舒,”周嶼偏頭看她,眼裡寫滿了亮晶晶的期待,“你想看日出嗎?”
清冷少女一愣,抬眸望向他:“去寶石山?”
誠然,就這附近而言,那邊視野最好,而且十分鐘就能登頂。
等天一亮,整座銀裝素裹的西子湖都會被染成一整片溫柔的橘紅。
隻是……
今晚那邊多半人山人海,真要現在去,說不定連個能站著的地兒都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