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二人聊了很多。
聊近況,也聊學業;聊未來,也聊理想。
甚至還莫名其妙聊到了彼此的感情狀況——都是一張白紙。
那頓飯,沒有老吊在旁邊搶魚吃,可周嶼也隻吃了兩碗飯。
那頓飯,周嶼吃得很開心。
再然後嘛。
吃完那頓烤魚,周嶼覺得有些意猶未儘。
話題越聊越開,腦子裡還冒著幾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
然後,周嶼做了一個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算是很勇敢的決定。
風從夜色裡吹過,燈光晃晃,烤魚的味道還在指尖。
他抬起頭,儘量裝作隨意,其實手心已經出了汗:
“要不要換個地方……再坐一會兒?”
“好啊。”
林望舒是笑著答應的。
於是呢,窮小子又帶著這位清冷千金去了校門口的一家小酒吧。
那是一家清吧,燈光不昏暗,反而明亮得很有溫度。
老板是個鐵打的周傑倫粉,牆上掛滿了唱片和專輯封麵,從《七裡香》到《夜的第七章》,循環播放著周董的每一首歌。
空氣裡飄著檸檬與迷迭香的香氣,混著淡淡的酒精味與舊音箱的電流聲。
在那個小酒吧裡,他們聊了很多很多很深入的話題。
周嶼提到了自己的困境和煩惱,
學業、生活、前途、還有那些他自己都說不清的焦慮。
林望舒也難得打開話匣子,講了講最近的不開心,關於學業、關於未來、關於家人的期望。
為什麼說酒吧容易發生豔遇?
那是因為在酒精的麻痹下,人類總是會輕易地打開心扉,會短暫失去偽裝,開始說心裡話。
那天,周嶼是越喝越多,話也越聊越多。
起初他還能有條理地講些理想、專業、項目;
後來就什麼都往外倒——
委屈、煩惱、迷茫、夢想、憤怒、笑話……
全都混在一起,像一場徹夜不息的意識流。
到最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他隻記得,燈光柔和,音樂輕慢,空氣溫熱,世界像是有了濾鏡。
偶爾他偏過頭,就會撞上那雙清冷漂亮的眼睛。
林望舒托著腮,安靜地聽他講話,眼神認真,又帶著一點點笑意。
像是在聽他,又像是在看他。
那一刻,周嶼會覺得,她格外的好看。
酒吧裡彌漫著檸檬和迷迭香的味道,可他仍能分辨出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
——清冷,卻微甜。
再然後,周嶼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燈光、歌聲、她的雙眼,全都模糊成一片溫柔的光暈。
他斷片了。
兩輩子,唯一一次的斷片。
大多數時候,周嶼都會選擇遺忘這段記憶。
對彆人不提,對自己也不承認,斷片這件事。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