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絢麗的橘紅色,河麵上碎金浮動,微風帶來了河水特有的濕潤氣息和飯菜誘人的香味。周振華站在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下,背著手,目光溫和地掃視著眼前這片喧鬨而充滿生機的景象。他的西瓜地就在不遠處,一片翠綠中躺著一個個圓滾滾的寶貝,那是他今年新試種的品種,長勢格外喜人。
臨河小店的露台上、樹下支起的簡易桌椅旁,都坐滿了慕名而來的遊客。人們埋頭享用著手中的美食,吸溜喝湯的聲音、滿足的歎息聲、歡快的談笑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最動人的生活交響樂。
高大壯洪亮的吆喝聲、高大娘和紅梅忙碌穿梭的身影、高老漢樂嗬嗬抱著重孫子“巡視”的模樣,都是這交響樂裡最溫暖的音符。
看著大家臉上洋溢的滿足和快樂,周振華的心中也像被這夕陽烘得暖融融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欣慰感油然而生。這一切的辛苦和付出,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他的目光掠過喧鬨的食客,落在不遠處那片綠意盎然的西瓜地上。那些圓滾滾的西瓜在夕陽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讓他突然靈光一現。
“要是這時候,能從咱自家地裡摘幾個冰鎮好的、沙瓤甘甜的大西瓜,切開給大家解解膩、去去暑氣,那該多美氣、多舒服啊。”這個念頭如同河麵躍起的魚兒,突然就從周振華的腦海裡蹦了出來。
正巧,高大壯端著一摞空碗從旁邊經過,看到周振華獨自站在樹下微笑,便湊了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咧開大嘴笑道:“咋樣,妹夫?瞅著心裡美吧?俺就說,咱這手藝,配上咱這好水好魚,那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宴——獨一份!”
周振華收回思緒,笑著點點頭:“美,看著大家吃得香,比啥都美。”他頓了頓,用下巴指了指那些熱得擦汗的客人,“大壯哥,你看這天,雖然快傍晚了,還挺悶熱。大家吃著咱這熱湯餅子,容易出汗。我剛在看咱的西瓜地……”
“西瓜地?”高大壯把空碗暫時放在旁邊的凳子上,抹了把額頭的汗,好奇地問。大黃湊過來嗅了嗅空碗,被高大壯輕輕推開,“去去去,沒你的份兒。”
周振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在想,咱地裡那些西瓜應該熟了。要是現在摘幾個,冰鎮得涼涼的,吃完飯給大家切了當零嘴兒,是不是能更解渴解膩?吃著也更痛快?”
高大壯一聽,眼睛猛地一亮,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大腿,發出“啪”的一聲響,把旁邊打盹的小灰灰都驚得抬起了頭。
“哎呀呀!俺的個好妹夫啊!你這腦子是咋長的?咋就跟那哆啦a夢似的,淨是好點子呢!”他嗓門本來就大,這一激動,更是震得樹葉子仿佛都抖了三抖,引得附近幾桌客人都好奇地望了過來。
“西瓜!對啊!俺咋就忘了咱自家地裡還種著這麼些寶貝呢!”高大壯興奮地搓著手,在原地轉了小半圈,“這大熱天的,吃完俺老高這火辣辣、熱騰騰的魚湯,再啃上一口冰鎮西瓜,那得是啥神仙享受?咕咚……”他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仿佛已經嘗到了那冰爽的甜味。
“俺現在就去地裡摘幾個最大的回來!保準挑最沙最甜的!”高大壯立刻自告奮勇,顯得比周振華還著急,“就挑那個紋路最清楚的,俺記得有個特彆大的,準保好吃!”
周振華被他這風風火火的勁兒逗笑了,但也覺得這主意立刻執行甚好,便點頭道:“行,那辛苦大壯哥跑一趟。記得挑熟透的。”
“放心!俺這眼睛,一看一個準!”高大壯拍著胸脯保證,轉身就朝西瓜地的方向風風火火地衝去,那架勢活像要去完成一項重大使命。
周振華看著他虎背熊腰卻異常敏捷的背影,無奈又感激地笑了笑。這個大舅哥,雖然性子急嗓門大,但這份實心眼的熱情和執行力,真是沒得說。
高大壯的動靜不小,正在幫忙收拾桌子的高紅梅也注意到了,她端著一疊碗筷走過來,好奇地問周振華:“大哥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像後麵有狗攆似的。”她額角也有些汗濕,幾縷頭發貼在臉頰旁,但眼神明亮,透著忙碌帶來的充實感。
周振華笑著把想給大家摘點自家西瓜解暑的想法說了。
高紅梅一聽,臉上立刻浮現出讚同和期待的神色:“哎呀,這個主意好!我剛才還看張嬸家的小孫子熱得直扯衣服領子,他媽喂他喝湯都哼哼唧唧的不太樂意。要是有塊甜西瓜,小家夥肯定喜歡!”她說著,目光溫柔地看向不遠處嬰兒車裡咿咿呀呀自己玩著手指的平平、安安,還有被奶奶抱在懷裡好奇張望的振東,“等咱們平平安安振東再大點,也能抱著啃西瓜了,那畫麵想想都有趣。”
“是啊,”周振華眼神也柔和下來,看著妻兒,“到時候咱們院子裡的石桌上,就得天天備著西瓜了。”
正說著,那位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優雅的老太太——王教授,剛好用完餐,拿著手帕優雅地擦著嘴角,滿意地走了過來。她聽到了夫妻倆後半段的對話,笑著接口道:“小周老板,紅梅,你們兩口子又在琢磨什麼好吃的呢?遠遠就看見你們看著孩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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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華連忙禮貌地回應:“王教授,您吃好了?味道還合口嗎?我們剛在說,看大家吃得熱,想去地裡摘幾個自家種的西瓜,給大家飯後解解暑。”
王教授一聽,眼中立刻閃過驚喜的光芒,她輕輕拍了拍手:“哎喲!自家種的西瓜!這可是點睛之筆啊!”她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讚賞,“小周老板,你這經營心思,真是細膩周到!這魚湯濃鮮美昧,玉米餅子香軟頂飽,時蔬清爽宜人,若是餐後再來上一份冰鎮西瓜,清口解膩,生津止渴,那這一餐飯的節奏和體驗可就真是太完美了!”
得到文化人如此高的評價,周振華和高紅梅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教授您過獎了,就是想著大家吃得舒服點。”周振華謙遜地說。
“可不是嘛,”高紅梅也笑著補充,“主要還是天熱,怕孩子們燥。”
“用心即是最高境界。”王教授微笑著總結,然後又好奇地問,“是咱們本地種的瓜嗎?那可一定要嘗嘗。現在的本地瓜,日照足,味道正,比外地運來的催熟瓜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