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書房內的燭火微微搖曳。陳墨坐在案前,指尖輕敲著桌沿,目光落在那半塊玉佩上。玉質溫潤,卻透出一絲冷意。
柳如煙站在他身後,緋色襦裙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自從昨夜抓住刺客後,陳墨便一直未眠。此刻,他的眼底泛著淡淡的青影,神色卻依舊冷靜。
“李氏……”他低聲呢喃,忽然抬頭,“你可還記得賬房先生死前碰過什麼?”
柳如煙點頭:“琵琶弦。”
“那就對了。”陳墨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舊賬冊,“他們以為改了賬目,毒殺了前任家主,就能瞞天過海。但他們忘了,賬房先生臨死前留下的線索。”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上麵是他昨晚用炭筆描摹的圖案——正是那枚玉佩背麵的徽記殘片。
“我要讓他們的計劃,徹底浮出水麵。”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柳如煙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清晨,莊園內彌漫著淡淡的霧氣。廚房裡傳來了柴火燃燒的聲音,馬廄方向也響起了馬蹄踏地的節奏。一切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但陳墨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安寧。
他端坐於臥房之中,麵色蒼白,額角滲出細汗。一名老仆端著藥碗走進來,神情有些遲疑。
“少爺,這是新煎的湯藥,您先喝了好生歇息。”
陳墨接過藥碗,輕輕嗅了一下,隨即放下,聲音虛弱卻清晰:“多謝王叔,我這身子確實不大舒服。”
王叔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一旁,眼神閃爍不定。
片刻後,他終於開口:“少爺,若是實在撐不住,不如請幾位大夫來看看?”
“不必了。”陳墨搖頭,“不過是昨日受了些驚嚇,休息幾日就好。”
王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陳墨緩緩閉上眼,手指在床沿輕輕敲擊三下——這是他在實驗室時養成的習慣動作,每當思緒紛亂,他都會如此整理思路。
他知道,自己已經釣到了魚。
午後,書房外的回廊上,柳如煙正在擦拭琵琶弦。她的手指劃過琴弦,發出一串低沉的音符。
忽然,她停下動作,側耳傾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名護衛快步走了出來。
“少主醒了麼?”他壓低聲音問道。
柳如煙點頭:“剛醒,還在休息。”
護衛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方才管家偷偷溜進廚房,把剩下的藥倒進了井水裡。”
柳如煙眸光一冷,指節微微收緊。
“知道了。”她低聲應道,隨即轉身走向書房。
推開門,陳墨正靠在榻上,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
“果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柳如煙將剛才的情報告訴他後,陳墨緩緩起身,整了整衣襟。
“該收網了。”
書房密室中,燈火昏黃。
陳墨坐在主位,麵前跪著一人——正是那位曾服侍陳家多年的管家。
“你說,你是被迫的?”陳墨望著他,語氣不帶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