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接過新落下的鐵盒,外殼冰涼,表麵刻著非洲海岸的標記與時間。他沒有多看,直接打開,取出裡麵的竹簡日誌。上麵用炭灰寫著最近疫情的變化:高燒不退,皮膚發黑,呼吸如拉風箱,死者口鼻滲出暗紅泡沫。
這不是原來的瘟疫。
他立刻命人調出李青蘿編寫的《瘟疫通鑒》。那是一塊厚重的盲文銅板,表麵布滿細密凸點,由她親手刻下。工匠將銅板放在桌案上,陳墨蹲下,手指沿著凸起緩慢滑動,對照竹簡上的症狀。
兩者有差異。
他起身,下令:“請李青蘿來主控室。”
不多時,腳步聲由遠及近。李青蘿走入,身披素色長衫,銀簪垂肩,耳墜輕晃。她雖看不見,但每一步都穩。她在銅板前坐下,指尖撫過那些凸點,速度極快,像是在讀一本熟記於心的書。
“這病變了。”她開口,“寒毒深入骨髓,肺腑凝滯,需用赤心藤為主藥。”
“此草何地可得?”
“隻生在馬達加斯加雨林深處。當地人稱‘神之根’,嚴禁外人采挖。且其根遇鐵即腐,隻能用象牙鏟掘取。”
陳墨沉默片刻,轉身對傳令兵說:“改道印度洋航線。命蘇婉娘商隊暫停波斯補給,轉向東非沿岸。另派三名懂南島語的醫官隨行,攜帶青銅醫書作為信物,向部族長老換取采藥權。”
傳令兵領命而去。
命令剛發,警鈴響起。
一名守夜工匠衝進指揮所,手裡攥著個小瓷瓶。“藥田有人闖入!我們抓住一個黑衣人,他身上帶這個,正要灑在幼苗上。”
李青蘿接過瓷瓶,拔開塞子,湊近聞了一下。她眉頭一皺,伸手讓工匠扶她走到桌邊,從袖中取出銀簪,輕輕蘸了一滴粉末。
簪尖立刻變黑。
“是腐筋散。”她說,“沾土則死土,三年寸草不生。”
陳墨眼神一冷。這是衝著根基來的。
他立即下令:“召慕容雪。”
不到半盞茶功夫,慕容雪趕到。她未穿鎧甲,隻著短打勁裝,腰間掛著連弩。她聽完情況,轉身就走。
“我親自守藥田。”
她帶人趕到廬州藥圃時,天還未亮。整片田地被霧氣籠罩,嫩綠的藥苗在微光中搖曳。她繞場一圈,查看所有入口,隨後下令:“架設蒸汽霧障,全田覆蓋。熱感鈴掛於外圍十步一具,任何體溫接近者立即示警。”
她又取出楚紅袖留下的機關圖紙,交給隨行工匠。“按圖在三條主路上埋透骨釘發射器,觸發即鎖定關節,不得傷命。”
工匠們迅速施工。兩炷香後,整個藥田被一層薄霧包圍,鈴鐺懸掛在竹竿上,微微晃動。地下機關也已埋好,隻等觸發。
夜深。
一道黑影翻過圍牆,落地無聲。他貼著田埂爬行,手中握著火折子。剛靠近一片密集藥苗,腳下一沉。
哢。
輕響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