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並非有意欺瞞大人!實在是…實在是身負血海深仇,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啊!”趙五抬起頭,眼中逼出幾分淚光,演技全開,“小人本姓…姓張,祖籍河洛,家父…家父曾是…曾是洛陽縣尉…隻因…隻因當年開罪了…開罪了京兆尹鄭叔清門下酷吏,被羅織罪名,抄家流放…家父含冤死於途中,小人…小人僥幸逃脫,才化名趙安,流落至此,苟全性命…”他編造了一個合情合理、又能解釋自己為何識字通文、又對官僚係統心懷恐懼的背景,並將仇家指向了剛剛倒台的鄭叔清,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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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載死死盯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趙五的表演堪稱完美,那種家破人亡的悲憤、隱姓埋名的惶恐、以及一絲對權勢的仇恨,被他演繹得淋漓儘致。
良久,元載眼中的銳利稍稍緩和,但疑慮未消:“哦?竟是如此?那你這一手鑒識書法的本事…”
“是家父所教!”趙五連忙接口,“家父…家父生前酷愛書法,尤喜收集前朝碑帖,與…與東都一些文人墨客亦有往來,小人自幼耳濡目染,故…故略知皮毛…”他將一切推給死去的“父親”,合情合理。
元載沉吟片刻,忽然道:“起來吧。”
趙五依言起身,垂手而立,心中依舊忐忑。
元載踱步到他麵前,淡淡道:“你的仇家鄭叔清,已身陷囹圄,離死不遠。你的大仇,也算得報了。”
趙五連忙露出“驚喜”和“感激”的神色:“全賴朝廷明察!大人恩德!”
元載擺擺手,話鋒一轉:“如今,你既在本官麾下,便需儘心辦事。你的才能,本官已看在眼裡。若你忠心不二,他日未必不能重振家聲,甚至…遠超汝父。”
“小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趙五立刻表忠心。
“很好。”元載點點頭,似乎暫時接受了他的說辭,“眼下便有一事,需你出力。”
他指著案上那些絹帛殘片:“找出書寫之人,至關重要。本官會給你一些naes,你需仔細比對朝中相關人物的筆跡風格、仕途履曆,給本官一個最可能的推斷。記住,此事關乎重大,絕不可外泄!”
“小人明白!”趙五心中凜然,知道元載這是要借他之手,鎖定政治目標,進行精準打擊。自己這把“刀”,要被用在更凶險的地方了。
“此外,”元載又道,“崔中丞忙於溫泉宮案,永豐倉後續賬目核查,仍由你負責。要仔細,非常仔細…特彆是,與東宮、以及某些清流官員有關的資金往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趙五一眼。
趙五瞬間明白,元載不僅要查高力士餘黨,更想借此機會,將太子一係乃至朝中清流也拖下水!其心叵測!
“是,小人定當竭儘全力。”他低頭應下,掩去眼中的驚濤駭浪。
元載似乎滿意了,轉身欲走,到門口時,又似想起什麼,回頭淡淡道:“對了,你那孩兒,阿吉照顧得甚好,昨日已能咿呀學語,很是伶俐。”
輕輕一句話,如同冰冷的鎖鏈,再次套緊了趙五的脖頸。
看著元載離去的背影,趙五緩緩直起身,擦去額角的冷汗,眼神卻變得無比冰冷銳利。
危機暫緩,但他已徹底落入元載掌控之中,成為其手中一把危險的刀。而他要做的,便是在這刀光劍影中,尋隙反擊,保護自己,保護江月,甚至…利用元載和崔器的爭鬥,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絹帛殘片上,那精湛而詭異的筆跡,仿佛預示著更深的陰謀與風暴。
而他對書法的精通,將成為他撬動這盤死棋的第一根杠杆。
第七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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