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蒙學授農
靈州的初秋,空氣裡飄著粟米和青稞混合的香氣。蒙學的後院被孩子們挖成了十塊方方正正的小田壟,每塊田壟前都插著一塊小木牌,上麵用漢字和各族文字寫著孩子們的名字——李小寶的木牌上畫著個小犁,論小遠的木牌上刻著青稞穗,回紇娃馬合木提的木牌上繡著朵卷草花。
蒙學先生周儒穿著件灰布長衫,手裡捧著本泛黃的《農桑輯要》,站在田邊的土台上,身後跟著三個特殊的“老師”:王老鐵扛著一把改良小鋤頭,腰間彆著個磨得發亮的墨鬥;論布穿著件吐蕃短袍,手裡提著半袋青稞種;漢族老農張福全,懷裡揣著個布包,裡麵是去年留的粟米種。
“孩子們,今日咱們不開識字課,開‘農技課’!”周儒的聲音洪亮,透過蒙學的院牆,傳到了隔壁的農戶家裡,“這位是王老鐵師傅,他教你們用農具;這位是論布大哥,他教你們種青稞;這位是張福全老丈,他教你們種粟米。都仔細聽,認真學,往後你們的小田壟,就靠你們自己種了!”
孩子們歡呼著圍了上來,李小寶第一個跑到王老鐵麵前,仰著小臉問:“王師傅,這小鋤頭怎麼用啊?俺家的舊鋤頭,挖草總把苗挖倒。”
王老鐵笑著蹲下身,把小鋤頭遞給李小寶,自己則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田壟的樣子:“你看,這是苗,這是草,挖草的時候,鋤頭要離苗根三寸遠,這樣就不會傷著苗了。來,你試試,俺在旁邊看著。”
李小寶握著小鋤頭,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田壟前。他的田壟裡種的是粟米,剛冒出兩寸高的苗,旁邊長著幾根雜草。他學著王老鐵的樣子,把鋤頭對準雜草的根部,輕輕一挖,雜草果然被挖了出來,粟苗卻沒動。“王師傅,俺挖到了!”李小寶興奮地舉起雜草,臉上沾了點泥土,卻笑得像朵花。
論小遠也湊過來,他的田壟裡種的是青稞,剛長出一片葉子。論布蹲在他身邊,手裡拿著顆青稞種,指著青稞苗說:“這是青稞的第一片葉,等長出第三片葉,就要澆水、施肥,肥料要用腐熟的羊糞,這樣青稞才能長得壯。”他還從懷裡掏出個小陶罐,裡麵裝著羊糞:“這是俺部落裡腐熟好的,你先撒在田壟裡,試試。”
論小遠接過陶罐,學著論布的樣子,把羊糞均勻地撒在青稞苗旁邊。馬合木提也跑過來,他的田壟裡種的是粟米,可他不知道怎麼分辨苗和草,剛要伸手拔,就被張福全攔住了:“娃,你看,這粟苗的葉子是寬的,草的葉子是窄的,彆拔錯了。”張福全還從布包裡掏出幾顆粟米種,遞給馬合木提:“這是好種,要是苗死了,就再種上。”
蒙學的孩子裡,有漢族、吐蕃、回紇的娃,剛開始還因為語言鬨些小彆扭。馬合木提隻會說回紇話,李小寶聽不懂,兩人差點因為爭一把鋤頭吵起來;論小遠教馬合木提認青稞苗時,馬合木提總記不住,論小遠急得直跺腳。可一起種了半個月田後,這些小彆扭就像田壟裡的雜草,被孩子們自己“挖”走了。
馬合木提見李小寶每天要跑半裡路去挑水,就主動幫他抬水桶;李小寶見論小遠的青稞苗長得慢,就把家裡的肥料偷偷分給他一些;論小遠見馬合木提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就用木炭在田壟的木牌上,教他寫回紇文的“馬合木提”。
秋收的那天,蒙學的後院熱鬨得像過節。周儒帶著孩子們,拿著小鐮刀,小心翼翼地收割著自己田壟裡的莊稼。李小寶的粟米收了兩鬥,金黃的粟粒裝在布包裡,沉甸甸的;論小遠的青稞收了一鬥半,青稞穗子飽滿得像小錘子;馬合木提的粟米收了一鬥八升,他捧著布包,興奮地用回紇話喊著,雖然沒人聽懂,可大家都知道他很開心。
周儒從屋裡拿出兩塊木牌,上麵刻著“農耕小秀才”四個字,一塊遞給李小寶,一塊遞給論小遠:“你們倆的田壟收成最好,這‘農耕小秀才’的稱號,你們當之無愧!”
李小寶接過木牌,又把自己的粟米分出半鬥,遞給馬合木提:“馬合木提,這是俺的粟米,你帶回家,給你爹娘嘗嘗。”論小遠也把青稞分出半鬥,遞給旁邊的漢族娃小石頭:“小石頭,這是青稞,你煮粥喝,可香了。”
“先生,明年俺們還種嗎?”小石頭舉著木牌,仰著頭問周儒。
周儒笑著點頭,手裡的《農桑輯要》被風吹得嘩嘩響:“種!明年咱們再種豆子、種蔬菜,還請柳大夫來教大家認草藥,把後院變成‘民生小課堂’。往後你們不僅要會讀書,還要會種地、會認草藥,做個能幫百姓的人。”
孩子們歡呼著圍在一起,手裡的鐮刀揮得歡快,田壟裡的莊稼被收割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整齊的麥茬。陽光透過蒙學的院牆,灑在孩子們的笑臉上,也灑在田壟裡。
第二百七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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