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敦煌護商
敦煌的風沙比往年更烈，清晨的陽光剛爬上鳴沙山，就被卷著沙粒的狂風遮得隻剩朦朧的光暈。慕容芷穿著銀甲，站在商路必經的山口，甲胄上的沙塵被風一吹，簌簌落在腳下的碎石上。她身後跟著範陽軍輔營的兩百名士兵，其中一半是吐蕃、回紇兵——吐蕃兵的領頭人是論布的族兄論欽，胸前掛著串犛牛角珠子，手裡握著把吐蕃彎刀；回紇兵的領頭人是阿勒泰，阿古拉的侄子，腰間彆著塊狼皮護腰，是可汗親自賜的。
“慕容將軍，這烽燧滅了三天了，怕是有盜匪在附近出沒。”論欽的聲音裹著風沙，傳到慕容芷耳中時，已有些模糊。他指著山口旁的一座土黃色烽燧，烽燧頂端的狼煙早已散儘，隻剩下幾根焦黑的木柴，“俺昨天讓人去查過，烽燧周圍有馬蹄印，是草原劣馬的蹄印，跟去年靈州遇到的盜匪用的馬一樣。”
慕容芷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地圖上用紅筆標出了商路的各個烽燧位置：“這些盜匪應該是舊黨漏網的人，去年靈州清剿後，他們就逃到了草原，如今見敦煌商路熱鬨，想來搶商隊。阿勒泰，你帶十個斥候，往東邊探探，注意隱蔽，彆驚動他們。”
阿勒泰立刻翻身下馬，從馬鞍旁取下弓箭：“將軍放心，俺們回紇的斥候最會認馬蹄印，保證找到他們的蹤跡！”他身後的十個回紇兵也跟著下馬，動作麻利地把盔甲上的鈴鐺摘下來——怕鈴鐺響驚動盜匪，這是他們在草原上練出來的本事。
半個時辰後，阿勒泰的身影出現在山口的沙丘後。他翻身下馬，快步跑到慕容芷麵前，臉上還沾著沙粒：“將軍，前麵三十裡的山穀裡，有十多個盜匪，正圍著一支回紇商隊，商隊的夥計被綁在樹上，駱駝上的毛毯和絲綢都被他們卸下來了！”
慕容芷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在風沙裡閃著冷光：“論欽，你帶五十名吐蕃兵，從左路繞到山穀後麵，堵住盜匪的退路；阿勒泰，你帶五十名回紇兵，從右路繞到山穀側麵，等俺們正麵進攻時，你們就射箭牽製；剩下的人跟俺走，正麵衝進去，救商隊夥計！”
“是！”論欽和阿勒泰齊聲應道，轉身就帶著士兵往山穀方向跑。吐蕃兵們拔出彎刀，刀身上刻著的吐蕃花紋在風沙裡若隱若現；回紇兵們則搭好弓箭，箭尖對準了山穀的方向。
慕容芷帶著士兵趕到山穀時，正好看見一個盜匪正用刀割商隊夥計的繩子——那夥計穿著回紇長袍，臉上滿是血痕，卻依舊死死護著身邊的一個糧袋。“住手！”慕容芷大喝一聲，長劍一揮，就砍倒了最前麵的兩個盜匪。
盜匪們沒想到會遇到官兵，頓時亂作一團。一個滿臉胡茬的盜匪頭目，舉著刀喊道：“兄弟們，跟他們拚了！搶了這商隊，咱們就能回草原快活了！”
可沒等盜匪們衝上來，山穀後麵就傳來了吐蕃兵的呐喊聲——論欽帶著士兵衝了出來，彎刀劈向盜匪的後背；山穀側麵也射來一陣箭雨，阿勒泰的箭精準地射在盜匪的馬腿上，馬匹受驚後，把盜匪掀翻在地上。
“你們是舊黨餘孽！”慕容芷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頭目，去年靈州清剿時，她見過這個人的畫像，“去年靈州沒抓住你，沒想到你還敢來敦煌搶商隊！”
頭目臉色慘白，手裡的刀“當啷”掉在地上：“俺們隻是想混口飯吃，求將軍饒命！”
“饒你可以，但你得把搶的東西還回來，還要告訴俺們，草原上還有多少你們的人。”慕容芷指著被綁在樹上的商隊夥計，“先把他們放了，再把駱駝上的貨物卸下來，要是敢耍花樣，俺的劍可不認人！”
頭目連忙點頭，讓手下給商隊夥計鬆綁，還把卸下來的毛毯、絲綢都搬回駱駝上。商隊夥計走到慕容芷麵前，躬身行禮：“多謝將軍相救！俺是阿古拉商隊的，這是要運到長安的毛毯和絲綢，要是丟了，俺們可沒法跟可汗交代。”
“你放心，有俺們在，敦煌商路不會讓你們受委屈。”慕容芷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陣馬蹄聲，是吐蕃讚普派駐的質子赤德來了——他在長安國子監學習了半年，前幾天剛被派回敦煌，協助慕容芷維護商路。
赤德穿著件中原的錦袍，手裡拿著一卷文書：“慕容將軍，俺在長安時，聽國子監的先生說過‘聯保製’，咱們可以讓商隊十支一組，每組配兩個輔營兵，遇到盜匪就放烽燧，附近的兵能立刻來救，這樣就能保證商路零劫掠了。”
慕容芷接過文書，上麵是赤德在國子監寫的“聯保製”細則，裡麵記著商隊的編組方法、士兵的職責和烽燧的信號規定。“這個法子好！”她笑著對赤德說，“你剛從長安回來，懂中原的製度，往後這‘商隊聯保製’就由你負責，俺們輔營兵配合你。”
赤德立刻點頭，轉身就去跟那支回紇商隊商量編組的事。商隊夥計聽了“聯保製”，立刻笑著說：“俺們願意跟其他商隊編組，有官兵跟著，俺們走商路也放心！”
半個月後，敦煌商路的“商隊聯保製”正式推行。慕容芷和赤德在商路沿途設了五個驛站，每個驛站裡都有輔營兵駐守，還設了醫點——是柳萱派來的醫女，專門給商隊夥計和士兵治傷病；驛站裡的糧鋪，是從靈州義倉調的糧，商隊走累了，就能在驛站歇腳、吃飯、治傷。
這天，阿古拉的商隊路過敦煌，慕容芷和赤德正在驛站裡等著他們。阿古拉看見驛站裡的醫點和糧鋪，笑著對慕容芷說：“慕容將軍，有你們在，俺們商隊再也不怕盜匪了！俺這就給可汗寫信，讓更多回紇商隊來敦煌，把西域的貨都運到中原去！”
赤德也湊過來說：“阿古拉大叔，俺們還在驛站裡設了‘商路賬本’，你們每次路過，都能把遇到的事記下來，要是有問題，俺們能及時解決。”
慕容芷站在驛站門口，看著阿古拉的商隊載著絲綢往西域去，赤德在給商隊兵講中原的兵法，論欽和阿勒泰正幫著其他商隊整理貨物。風沙依舊在鳴沙山上呼嘯，可敦煌的商路卻比以往更熱鬨了——回紇的毛毯、中原的絲綢、吐蕃的青稞，在驛站裡堆得像小山，商隊夥計們的笑聲，蓋過了風沙的聲音。
第二百七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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