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騎在馬背上,臉色蒼白,十二歲的身形在兩方人馬的對峙中,顯得格外單薄無助。
他低著頭,緊緊抓著韁繩,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小獸。
但在他低垂的眼簾之下,鑒微之術早已將周圍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能清晰地看到,張虎三人身上的氣息,已經繃緊到了極點。
那股駁雜的殺意,不再需要費力去分辨,它就像出鞘的刀鋒一樣,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裡,嗡嗡作響,隻待一個指令,便會暴起傷人。
而李峰那一方,因為接到了死命令,他們身上那股屬於太子派係的氣息,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凝聚和堅定。
他們不再是單純的護衛,而是變成了林昭身前的一堵人牆,隱隱與張虎等人形成了對峙之勢。
保護與刺殺,這兩股尖銳對立的意誌,在這狹窄的渡口前激烈碰撞,讓空氣都變得壓抑而滾燙。
風陵渡口,殺機滿盈。
林昭知道,他親手撒下的網,終於到了該收緊的時候了。
李峰帶著七八個心腹,如同老母雞護崽子一般,將林昭圍在最核心的位置,連人帶馬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剩下的八十多名金吾衛,則夾在兩方陣營中間。
他們不是傻子,這兩天詭異的氣氛早就讓他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刻,他們一個個手心冒汗,看著前方的懸崖棧道和後方的兩撥煞神,進退兩難。
蕭烈勒住韁繩,環顧四周,他刻意放慢的行進速度,讓隊伍抵達渡口時,天邊隻剩下最後一抹殘陽。
血色的光,將棧道入口那塊風陵渡的石碑照得如同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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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棧道濕滑,今夜就在渡口驛站休整,明日一早再過。”
蕭烈沉聲下令,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這個決定,讓緊繃如弓弦的李峰,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他的肩膀塌下了一絲,緊握刀柄的手也鬆開了幾分。
驛站雖然孤立,但好歹有四麵牆壁,比那無遮無攔、一旦混亂起來誰也顧不了誰的懸崖棧道要好控製得多。
而在隊伍的另一端,張虎聽到這個命令,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失望。
他原本計劃就是在棧道上動手,利用地形製造混亂,一擊斃命遠遁千裡。
但那失望隻是一閃而逝,隨即被一種更加凶狠的厲色所取代。
今晚在驛站動手,雖然麻煩一些,但同樣也斷了那小子的所有退路。
夜裡,風陵渡驛站死一般寂靜,隻有窗外江水咆哮的聲音,如同野獸的低吼。
林昭的房間裡隻點了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搖曳,將他小小的身影投在牆壁上。
他沒有睡覺,正坐在桌前,將一些不知名的藥粉,分裝進一個個用油紙疊成的小巧紙包裡。
他的動作異常穩定。
那雙在白天裡會因為驚嚇而微微顫抖的手,此刻穩如磐石。
房門被無聲地推開,蕭烈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些整齊排列的紙包,目光落在林昭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確定他們今晚會動手?”
林昭將最後一個紙包用細麻繩係好,整齊地碼放在一起。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蕭烈的肩膀,望向窗外那片被夜色吞噬的漆黑江麵。
燈火映在他的瞳孔裡,那裡麵隻有一種獵人等待獵物踏入陷阱時的森然。
“他們等不及了。”
他的聲音很輕,與窗外的風聲、江濤聲混在一起。
“驛站,比棧道更適合關門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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