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教習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恢複鎮定。
“林學子倒是會尋章摘句。然,《論語》一書,當通篇而解,不可斷章取義。
利其器所言乃術之層麵,是為達成目的之手段。而君子不器,所論乃道之根本,是為學之體。
以術亂道,以末逐本,豈非本末倒置?
君子當先立其本,而後及其末。
爾等本末未分,便沾沾自喜,豈不可笑?”
好一個道術之辯!
林昭卻微微一笑,不退反進。
“教習說得好。那學生再問,朱子注《大學》格物致知,言即物而窮其理。
我格物社改良農具,鑽研水車,正是親身即物,以求窮理。
我們知曉了何種犁壁更為省力,何種水鬥更為高效,此難道不是格物致知?
反觀教習,空談道體,卻不知一犁一車之理,豈非成了空中樓閣?”
“再者,《大學》之道,落於修、齊、治、平。
請問教習,一個對農事一無所知,對民生疾苦視而不見之人,如何治國?如何平天下?
莫非僅憑滿腹經綸,便能讓天下百姓憑空吃飽穿暖麼?”
林昭的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鐘磬,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民以食為天!我等研究器物,是為天下蒼生之溫飽謀,是為國之根本謀!此乃最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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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那些口含天憲,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視百姓生計為奇技淫巧的所謂讀書人,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真正的誌大才疏!”
全場嘩然!
那些出身寒微的學子,眼中瞬間迸發出強烈的共鳴之光。
馮教習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他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
“住口!巧言令色,偷換概念!聖人教化,是讓你等修心養性,明理知恥!
爾等卻將聖言作為牟利之階,與商賈為伍,玷染銅臭,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這便是你的格物致知?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教習此言差矣。”林昭從容應對。
“商農工賈,國之四民,缺一不可。
能讓四民各安其業,各得其利,方是真正的王道!
教習若覺銅臭玷染聖地,敢問您身上之衣,案上之墨,可曾付過分文?”
“你……你……”馮教習被堵得啞口無言,指著林昭的手指劇烈顫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場經義之辯,勝負已分。
走出大堂,齊洲興奮地一拳捶在林昭肩上:“痛快!太痛快了!看那老匹夫的臉,跟調色盤似的!”
黃文軒亦是滿臉佩服:“這才是讀書人!把道理講得明明白白!”
林昭的臉上卻沒有半分輕鬆,這場辯論隻是開始。
果然,當晚便有消息傳出,年終考評驟然增設品行一項,由眾教習共同評議。
而馮遠,擁有一票否決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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