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蘇家那邊安排,三日後有一支商隊從北地返回江南,路過荊州。你混進去,有蘇家的旗號在,天底下還沒幾個不開眼的敢動。”
裴雲程一直沉默著,此刻聞言,緩緩點頭,沉穩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讚同。
“此法甚好。蘇家商隊護衛精良,行事周密,確為萬全之策。”
林昭沒有立刻回答。
在他新晉的鑒微視野裡,能看到齊洲看似不耐煩的語氣下,那根代表擔憂的情緒絲線繃得比誰都緊。
這個看似萬全的方案,不是臨時起意,而是這位將門出身的小財神早就為他鋪好的退路。
林昭抬起頭,迎上三雙寫滿關切的眼睛,那張稚嫩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真正的笑意。他沒有半分推拒,隻乾脆利落地應了一個字:“好。”
……
三日後,晨光熹微。
一支龐大的商隊如長龍般盤踞在官道上,車輪上還帶著北地的風塵。
高大的蘇字旗幡在晨風中微微卷動,數十名精悍的護衛按著刀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亭內,裴雲程、齊洲、黃文軒三人站著,誰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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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一個穿著粗布短打、身形瘦弱得像根豆芽菜的小廝身上。
那小廝叫林三,是齊洲托關係塞進商隊裡,準備帶回江南老家伺候筆墨的。
他低著頭,弓著背,雙手交疊在身前,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我很好欺負的氣息。
沒人能把他和三天前那個在沙盤前指點江山,一言定萬民生死的林昭聯係起來。
黃文軒第一個繃不住,他大步上前,眼眶早已通紅,卻死死咬著牙,不讓淚水掉下來。
他伸出那雙因為練武而布滿薄繭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林昭那瘦削的肩膀上。
“砰”的一聲悶響,力道大得讓林昭身子晃了晃。
“昭弟……”黃文軒的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乾澀沙啞,“路上……自己當心。”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就隻剩下這句最樸實的話。
“知道了,表哥。”林昭抬起頭,臉上掛著符合林三這個身份的、有些畏縮的笑。
齊洲一臉嫌棄地走上前來,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和一封火漆封好的信,粗暴地塞進林昭懷裡。
“拿著。”他下巴微抬,斜著眼,用那慣有的毒舌腔調說道。
“窮家富路,彆死在半道上,到時候傳出去,說我齊洲的朋友是個窮死的倒黴蛋,我可丟不起這人。”
錢袋入手極沉,信封也頗有分量。林昭的鑒微之力悄然流轉,能看到這個嘴上不饒人的家夥,昨晚一夜沒睡,親手給他點了沿途所有蘇家商站的接頭人,寫滿了整整三頁紙。
林昭沒戳穿他,隻是將錢袋和信揣好,低聲道:“謝了。”
“謝什麼謝,肉麻。”齊洲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隻是那不停在袖中指縫間翻飛的銅錢,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最後,是裴雲程。
他一直靜靜地站著,身姿筆挺如鬆。直到此刻,他才緩步上前,整了整林昭那有些歪斜的衣領。他的動作很慢,很鄭重,像是在完成一個重要的儀式。
他沒有多餘的話,隻是深深地看著林昭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沉穩地說道:
“靜待君歸。”
這四個字,不是祝福,而是一個約定。
林昭笑了,這一次,不再是林三的怯懦,而是林昭的平靜。
他對著三位摯友,鄭重地拱了拱手。
“走了。”
說完,他轉身,再沒有回頭,瘦小的身影彙入商隊的人流,登上一輛不起眼的雜物馬車,消失在車簾之後。
車隊緩緩開動,車輪碾過官道,發出沉重的轆轆聲。
長亭裡,三人並肩而立。
黃文軒終於沒忍住,抬手抹了把臉,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清晨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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