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卻從未如此清明。
齊洲那個嘴硬心軟的家夥,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蘇家為了護送自己這個窮親戚,究竟動用了何等力量。
這不是一支商隊。
這是一支偽裝成商隊的精銳之師,每一個成員,都對蘇家懷有絕對的忠誠。
他們護送的,也絕非幾車皮貨藥材那麼簡單。
林昭的手伸進懷裡,觸碰到那個沉甸甸的錢袋,和那封被火漆封固的信。
車輪再次滾動,林昭閉上眼,瘦小的身軀隨著馬車輕輕搖晃,仿佛真的睡著了。
蘇武的視線冷漠地掃過馬車角落,在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便毫無波瀾地移開。
林三。
上麵交代要特殊關照的孩子,一個遠房窮親戚。
九歲的年紀,瘦得像根豆芽菜,麵色透著一股病氣。
這些天,不是抱著本破書發呆,就是縮在角落睡覺,連下車解手都躲在人後,畏畏縮縮。
蘇武看不出這孩子有何特異之處。
他見過太多人,江南的豪商,京城的權貴,亡命的悍匪,浴血的袍澤。
一個人的精氣神是藏不住的。
這孩子身上,隻有貧窮和病弱留下的痕跡,乾淨得像一張白紙,也脆弱得像一張白紙。
但命令就是命令。
蘇武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前方飛揚的塵土,眼神沉靜,波瀾不驚。
他的職責,不是探究,是護送。
豫州府衙的後堂,空氣沉悶得像一塊浸了水的爛麻布。
紙張的黴味和廉價墨錠的酸腐氣混在一處,絲絲縷縷地鑽進鼻腔,讓新任知府劉承風本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更是脹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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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文書,像一座座小小的墳塋,埋葬著他上任以來所有的意氣風發。
前任是個草包,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整個豫州府被洪水泡得浮腫不堪,處處都是窟窿,到處都等著錢糧去填。
堂下,十幾個屬官垂頭喪氣,眼圈烏黑,活像一群被秋霜打過的蔫茄子。
救災的潑天功勞,是都察院張禦史的,是那些泥腿子百姓的,甚至是一首莫名其妙的童謠的,唯獨跟他們這些府衙正印的官員,沒有半點關係。
如今功勞沒份,善後的臟活累活卻一件也跑不掉。
“桐柏縣的積水,還沒退?”劉承風的聲音沙啞,竭力壓製著怒火。
“都過去幾天了?是等著水裡長出稻穀來嗎!”
一名主簿顫巍巍地出列,臉上滿是愁苦:“府尊,下官派人看過了,桐柏縣地勢最低,成了個水囊。下遊河道淤塞多年,非一日之功可疏通。
眼下……眼下唯一的法子,怕是隻能征發民夫,沿著故道強行開挖新渠,但這至少要月餘之功,耗費錢糧無數,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廢話!”劉承風一拍桌子,震得茶碗蓋子叮當作響。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寂中,一個衙役快步跑了進來,稟報道:“府尊,白鹿書院經世社的裴雲程裴公子求見。”
“經世社?”劉承風眉頭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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