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的目光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真正的困惑。
這個念頭並未消失,反而像一顆石子沉入心湖,留下一圈無聲的漣漪。
他想不通這份違和感從何而來,但他將這個瘦弱的背影和那瞬間的氣質變化牢牢記下。
一個能偽裝到如此地步的孩子……絕不尋常。
他並未表露分毫,隻是平靜地轉身上馬。
“出發。”
車輪再次滾動,朝著與林昭相反的方向,絕塵而去。
……
直到商隊徹底消失在視線儘頭,林昭才停下腳步。
他掂了掂手裡的錢袋,唇角勾起一抹與他此刻年齡和衣著極不相符的笑意。
齊洲,還有蘇家,這份人情可不輕。
他熟門熟路地拐上一條鄉間小徑,避開了官道。半個時辰後,他再次出現在越城縣東門。
那份屬於林三的怯懦和病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依舊瘦弱,衣衫依舊破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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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
縣衙還是老樣子,門口的石獅子被風雨侵蝕得更加斑駁,進出的衙役也還是那幾張熟悉的麵孔。
“站住,乾什麼的?”一個衙役見他衣衫襤褸,上來攔人。
林昭沒有廢話,從懷裡取出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魏字。
那衙役看清木牌,先是愣住,隨即臉色大變。
這枚魏字木牌是縣尊大人的私人物信,整個縣衙也僅有寥寥數人見過。
他再看眼前這個衣衫破舊的少年,一時對不上號,但態度已是天壤之彆,連忙躬身道:“這位公子,您……您是?”
他話未說完,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名動全縣、被縣尊收為唯一親傳弟子的神童案首。
“您……您是林昭,林公子?”
林昭收回木牌,點了點頭,徑直穿過前堂,走向後院。
後堂公房裡,彌漫著一股陳年紙墨和苦茶混合的味道。
魏源正伏在堆積如山的的文書裡,提著筆,眉頭緊鎖。
聽到腳步聲,他頭也未抬,隻當是送茶水的書吏,聲音裡透著一股被俗務磨平了棱角的沙啞與倦意:“放那兒吧,沒看我正忙著嗎?”
他兩鬢的白發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魏縣令,如今更像個被文書淹沒的老吏。
腳步聲停在了他的書案前。
魏源等了半天,沒等到離開的動靜,心頭火氣上湧,猛地一抬頭,正要嗬斥。
“老師。”
一個清朗又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沙啞的聲音響起。
魏源所有的嗬斥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
約莫九、十歲的年紀,身形單薄,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風塵仆仆。臉頰沒什麼肉,下巴的線條已經有了幾分棱角,徹底褪去了孩童的圓潤。
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魏源的腦子有那麼一瞬是空白的。
然後,記憶深處那個六歲孩童的身影,與眼前這個少年,轟然重合。
“你……你……”魏源的聲音在發顫,手裡的毛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墨汁濺開,毀了一整篇他剛寫好的公文。
林昭對著他,鄭重地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
“學生林昭,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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