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凱把玩著信箋,眉頭微蹙。
這個落魄的老教習竟還敢主動聯係自己,是想攀附回來,還是真有什麼重要消息?
信中那四個字——幕後黑手,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這幾日他派人在府學裡查了個底朝天,除了那個錢理確實對權貴積怨已久外,其他寒門學子都膽小如鼠。
至於林昭,更是怯懦得連話都不敢大聲說。
可越是查不出頭緒,馮凱心中的疑慮就越重。
趙恒那件事處理得太過巧妙,每一步都踩在要害上,絕不是錢理那種愣頭青能想出來的。
“罷了,就去會會這喪家之犬。”
休沐日,城外茶樓。
陳夫子早已等候多時,見馮凱踏進雅間,他並未起身行禮,反而冷冷開口:“馮公子,你可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
馮凱一愣:“什麼意思?”
“堂堂知府公子,竟被一個九歲的鄉下小子耍得團團轉。”陳夫子語氣中滿是嘲諷。
“你說什麼?!”馮凱猛地站起。
陳夫子不為所動:“老夫敗了,但敗在那小畜生手裡,認栽。你呢?到現在還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
馮凱強壓怒火重新坐下:“你倒是說說,誰是真正的敵人?”
陳夫子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得意:“馮公子,你可曾注意過,那些寒門學子中,有一個人格外特殊?”
“你直說便是!”
“林昭。”陳夫子吐出這個名字,“那個你眼中膽小如鼠的鄉下小子。”
馮凱嗤笑:“就他?見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正因如此,才說明他城府之深!”陳夫子眼神變得陰毒。
“一個縣試案首,進入府學後卻表現得畏畏縮縮?這本身就不合常理。更可疑的是,每次錢理發難前,都與他有過接觸。”
馮凱皺起眉頭,開始回想這幾天的種種疑點。
“而且,老夫還發現了致命破綻。”陳夫子壓低聲音。
“那小子三更半夜從後山密會歸來,動作謹慎如江湖中人。一個膽小的鄉下學子,會有這種警覺?”
聽到這裡,馮凱臉色徹底變了。
他想起調查時的種種疑點,那小子雖然表現得唯唯諾諾,但有幾次回頭的眼神,竟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他……”馮凱咬牙切齒。
“何止如此,這小畜生從踏進府學第一天起就在布局,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給你致命一擊!”
陳夫子冷笑,“想想看,一個寒門子弟為何要冒險救趙恒?政治投資!他看中了趙恒的將門背景!”
雅間內陷入沉默,隻有茶水漸冷的細微聲響。
半晌,馮凱才開口,聲音陰沉:“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那小子會留下把柄?但有些事不需要證據,隻需要邏輯。”
陳夫子伸出手指,“能指引郭夫子找到學規的人,必須對府學了如指掌。能預判錢理反應的人,必須對人心有極深洞察。而動機呢?政治投資!”
馮凱越聽越憤怒,到最後已是青筋暴露:“好一個縣試案首!竟敢耍老子!”
陳夫子見火候差不多,適時添柴:“馮公子,你現在明白了吧?真正的敵人一直躲在暗處,把你當傻子耍!”
“既然那小畜生敢耍老子,就彆怪老子心狠手辣!”馮凱一拳砸在桌上。
“馮公子莫急,這事急不得。”陳夫子眯起眼睛。
“現在正是風頭上。再出意外能瞞得過去?”
馮凱臉色一沉。父親確實因府學風波敲打過他,讓他務必低調。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誰說要算了?既然明麵上不能動,那就讓彆人替我們動手。”陳夫子陰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