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前,府衙衛兵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紛紛握緊長矛,嚴陣以待。
“何人膽敢在府衙門前放肆!”守門校尉厲聲喝道。
然而,當他們看清來者的裝束時,個個臉色驟變。
那是按察使司的明光鎧,那是按察使司的旗幟,那是按察使司經曆官周正!
“攔住他們!”校尉色厲內荏地下令,聲音已明顯發顫。
周正策馬而至,在府門前猛地勒住韁繩,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揚。
他居高臨下地掃視著這些府衙衛兵,眼中滿含輕蔑。
“奉按察使鈞令,捉拿朝廷欽犯,阻攔者以同黨論處!”
這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震得府門前鴉雀無聲。
朝廷欽犯?同黨論處?
這幾個字眼重重砸在眾人心頭。
誰還敢攔?誰還敢動?
按察使司專門監察地方官員,手握生殺大權。得罪了按察使,那就是嫌命長了。
衛兵們麵麵相覷,最終齊齊讓開道路。
周正冷哼一聲,一揮手:“進!”
百餘精銳魚貫而入,鐵靴踏地聲震天動地,整個府衙都在這齊整的步伐中顫抖。
府衙後堂內,知府馮泰正與管家馮永福商議對策。
“老爺,那本賬冊的事…”馮永福欲言又止。
“慌什麼!”馮泰強裝鎮定,“不過是一本賬冊罷了,他們能翻出什麼花樣?再說,京城那邊…”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陣陣嘈雜聲。
“老爺!大事不好!”一名小廝慌張跑進來,“按察使司的人馬包圍了府衙!”
馮泰霍然起身:“什麼?”
“周正那廝帶著一百多號人,全副武裝,說是要…要…”小廝嚇得結結巴巴。
“要什麼?”馮泰怒吼。
“要拿您!”
這句話讓馮泰腦中一片空白。
他萬萬沒想到,高士安竟然真的敢動手,而且來得如此迅猛!
“不可能!絕不可能!”馮泰失態地大吼,“高士安那老匹夫,他哪來的膽子?他不過是個按察使,憑什麼抓我一個知府?”
管家馮永福也是麵如死灰:“老爺,怎麼辦?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逃?”
馮泰咬牙切齒,“我堂堂知府,逃什麼?我倒要看看,周正那廝有什麼本事!”
說著,馮泰整理了一下官服,昂首挺胸地朝前堂走去。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高士安的虛張聲勢。
按察使雖有監察之權,但要動知府這樣的同級官員,沒有確鑿證據和上峰首肯,絕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他背後還有京城的靠山。
張承安侍郎的能量,豈是區區一個按察使能抗衡的?
然而,當他踏進前堂的那一刻,看到的景象讓他徹底愣住了。
周正身披明光鎧,腰懸長劍,麵無表情地站在堂中。
身後數十名精銳官兵排成兩列,個個殺氣騰騰。
這哪裡是虛張聲勢?這分明是來真的!
“周正!”馮泰強撐著威嚴,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力闖我的府衙!”
周正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張公文,高高舉起。
“荊州知府馮泰,你的事發了!”
這句話讓馮泰臉色瞬間煞白。
“京城的靠山也保不住你!”
第二句話更是直刺要害,徹底擊潰了馮泰最後的心理防線。
“來人!”周正一聲令下,“拿下!”
馮泰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周正,嘴唇顫抖著:“你…你說什麼?”
周正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那封信,在馮泰麵前晃了晃:“張承安侍郎親筆回信,一個字——可。”
這個字讓馮泰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張承安…那個他奉若神明的靠山,那個他以為會保護他的貴人,竟然…竟然同意了?
“不…不可能…”馮泰喃喃自語,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張大人不會這樣做的,我們…我們是…”
“是什麼?”周正嗤笑道。
“是狗腿子和主子的關係?馮泰啊馮泰,你太天真了。在那些京城大人物眼裡,你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罷了。”
馮泰臉色慘白如死人,雙腿一軟,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了那些年給張承安送的銀子,想起了那些卑躬屈膝的討好,想起了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