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刹那。
“轟隆!”
水匪頭子腳下的青石板路麵,毫無征兆地猛然塌陷!
他勢在必得的一撲,瞬間失去著力點,整個人連同那把鋼刀,都朝著下方一個黑漆漆的深坑墜去!
坑底,密密麻麻的鐵蒺藜閃爍著幽暗的冷光。
“不好!”
水匪頭子到底是亡命徒,身在半空,竟還試圖扭動身體,像條離水的魚一樣,想用刀鞘或手臂卡住陷阱的邊緣。
但塌陷來得太快太猛,他的一切掙紮都隻是徒勞。
然而,他快,網更快!
“嘩啦!”
兩側廂房的窗戶猛然洞開,兩張浸透了桐油、沉重無比的巨大漁網,如同烏雲蓋頂,當頭罩下!
漁網之上綴滿了細小的鐵鉤,一旦沾身,休想掙脫!
“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劃破夜空。
跟在頭領身後的幾名水匪,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被這兩張巨網罩了個結結實實,重重摔在地上,被鐵鉤掛住皮肉,如同被蛛網捕獲的蟲豸,動彈不得。
變故隻在電光石火之間!
其餘的水匪陣型瞬間散亂,有人怪叫著轉身就跑,有人則驚疑不定地舉刀四顧,腳下卻在不由自主地後退,完全失去了剛才的默契與章法。
可他們剛一轉身,就聽到一陣密集的“噗噗”聲。
院牆之上,假山之後,黑暗的角落裡,驟然亮起數十點寒星。那是箭矢離弦的聲音!
“嗖嗖嗖!”
箭雨如蝗,潑灑而下!
吳縣令派來的二十名精銳弓手,早已等候多時。
他們射出的不是奪命的利箭,而是專門用來捕俘的繩網箭和鈍頭箭,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將剩餘的水匪死死壓製在庭院中央的一小片空地上。
“殺出去!”
一名水匪眼見退路被斷,凶性大發,揮刀撲向最近的房門。
“砰!”
房門被從內一腳踹開。手持樸刀的趙恒,眼神冷冽,一步跨出,刀光一閃。
那名水匪的慘叫隻發出半聲,握刀的手腕便被齊齊斬斷,整個人被趙恒一腳踹翻在地。
“一個不留,全拿下!”
趙恒冰冷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埋伏在各處的護衛如猛虎下山,從黑暗中咆哮而出,撲向那些陣腳已亂、驚魂未定的水匪。
這些在太湖之上橫行無忌的湖鬼,在陸地上,在林昭這張用人心和機關編織的天羅地網之中,脆弱得不堪一擊。
慘叫聲,兵刃碰撞聲,骨骼斷裂聲,在寂靜的彆院中奏響了一曲樂章。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庭院裡已經再沒有一個站著的水匪。他們或被巨網困住,或被箭矢釘在地上,或被趙恒帶來的護衛打斷了手腳,像死狗一樣被拖到院子中央。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桐油混合的刺鼻氣味。
隻有那名水匪頭子,最為悍勇。他竟在墜坑的瞬間,將鋼刀狠狠插入坑壁,借力翻滾,躲過了頭頂的巨網,又硬生生扛了兩記鈍箭,從坑裡爬了出來。
此刻,他渾身浴血,披頭散發,如同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背靠著石桌,喘著粗氣,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周圍將他團團圍住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