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謹是法醫出身,自然是不怕那些千奇百怪的死法。主要還是鄭某和在描述死法的時候,像說書人一樣,還自帶鬼片裡的恐怖氣氛,那就有點遭不住。
“停!”楊宗謹果斷叫停鄭某和這種說書的方式。
同時,對他的好感下降了一點點。
鄭某和也立馬停下來,隻是臉上還有些意猶未儘的模樣。
楊宗謹心說:“這家夥該不會是變態吧!我不喊停,他會不會一直說下去。”趕緊搖了搖頭,把心裡奇怪的想法甩走。然後專心看第二份供詞。
這份供詞是打更人孫老三接受府衙詢問時候,口述的一份供詞。
鄭某和給楊宗謹的是手抄本,原件在府衙裡拿不出來。
上麵赫然寫著一句,王文槐說的話:兄台,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楊宗謹看完細品這句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前麵打更人是帶有威脅的話,而王文槐卻不是回答,而像是帶有肯定意味或者說是調侃意味的話。
具體是哪種味道,楊宗謹還沒有辦法把握。
但是可以肯定一點,王文槐肯定是自己打扮成那樣。因為從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來分析,王文槐的意識很清醒,甚至還故意嚇唬打更人。
在楊宗謹細品的時候,鄭某和又拿出一張紙遞給他。
“這是在王文槐衣服最裡麵發現的一行字,我們因為看不懂,所以隻是簡單的作為王文槐的遺物存檔。”鄭某和給的自然也是手抄本。
但楊宗謹一眼就認出這是什麼字,驚訝道:“這是殷商時期的甲骨文,真的是從王文槐衣服裡發現的嗎?”
鄭某和認真的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是甲骨文,到底什麼是甲骨文?”
“就是商時期的文字,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有這樣的文字。”楊宗謹不禁感慨,看這行字心頭最是有種親切的感覺,不禁想起自己沒穿越前在曆史研究所的一段經曆。
這是文化的力量。
無論你生活在什麼時代,總是有一兩樣東西縱是穿越千年萬年讓你熟悉。手觸碰到這些文字,讓楊宗謹特彆的感性。
在宋代及以後的明清,凡是研究這些先秦文字的學者,都有一個統一的稱謂“金石學家”。
楊宗謹拿出紙筆,然後根據這行字,在紙張上寫出這行甲骨文的內容。
“酆都鬼城,在西。”鄭某和念完這行字大吃一驚,忙問楊宗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宗謹搖了搖頭,然後再看了眼甲骨文,認真問道:“原本這個內容是在哪裡被發現的?”
鄭某和回憶了一下,答道:“是一方絲帕,上麵字跡很整齊,感覺寫字的人功底很深。並且不是用墨寫成,而是血。就是不知道這個血來自哪裡?”
楊宗謹站起身來,在屋裡走來走去,猜測道:“看來這個凶手是有備而來,不僅手段狡猾,行事也很殘忍。”說完,不寒而栗。
鄭某和道:“不過最不可思議的是在您認為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的地方,還有一個人,竟然毫發無損,就是……”一臉的可惜。
“就是什麼?”楊宗謹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現在在家裡,被衙役看管著。”鄭某和道,“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整個人都像瘋子。唯一待在家裡稍微安定,府尹這才允許把他安置在家,並派人看管。”
“叫什麼名字?”
“孟可。本地一帶有名的才子,真才實學的那種。”
“哦。”
沒等楊宗謹提出去看一眼孟可的要求,卻聽到衙役在門口喊:“快來呀!”
鄭某和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見到了喊他的衙役。
衙役道:“快,又發現了死人啦。”
“哪裡?”楊宗謹衝了出來,追問道。
衙役一愣,沒想到提刑也在這裡。
“快呀,告訴我!”楊宗謹受不了這麼磨嘰,催促道。
“我……我帶你們去。”衙役轉身就走。
楊宗謹和鄭某和緊隨其後。
三人離開了仵作房。
他們剛走,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仵作房外的道路上,猶豫了一下,然後跟著他們去了。
夏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熱的年份,太陽照在身上會炙熱無比。
然而,一行三人卻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這種突然胸悶的感覺,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他們跟著差役來到了一座院子外麵,卻不由自主的同時停下了腳步,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
衙役道:“死者就在裡麵,你……你們進去看一看吧!”指著院子的正屋,臉色十分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