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間,楊宗謹再仔細觀察那具遺體,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和痕跡,暫時還看不出人是怎麼死的,不過至少不是被吊死的。
在死者細嫩的脖子上,能看出上麵存在著繩子的勒痕,除過這之外,就沒有什麼傷痕了。
從瞳孔放大的程度來看,人差不多是昨天晚上死的了,難道說這人從昨天晚上殺了人之後一直就躲在這舊屋某個地方?
至少在他們出去之後的半個時辰裡,這個人是不可能從入口出入的,現在,這個人很可能,還在舊屋之中!
想到這裡,楊宗謹手裡的暴雨梨花針不受控製的拿了出來。沒有目標,那是對於未知的恐懼,也是出於人的本能。
他一手拿著油燈,一手拿著暴雨梨花針沉默著在房間裡麵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甚至就連桌子上麵也沒有腳印。
這也太玄乎!
楊宗謹發現自己的思維有些受到阻礙,非常的亂。個人感覺是受到了刺激,導致沒辦法想清楚問題。
“我一定要穩住,絕對不能上凶手的當。”楊宗謹自己告訴自己。
這時,詹俊來了:“大人,你還好吧。”
嚇得全神貫注的楊宗謹身軀一顫,手裡的油燈差點沒拿穩。猛地一個轉身,也把詹俊嚇到了。
因為楊宗謹手裡的暴雨梨花針對著他,那可是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夠抵擋住。要是楊宗謹失了手,他可就完了。
楊宗謹也發現自己的失態,忙收起暴雨梨花針,問道:“問的情況怎麼樣?”
“守門的弟兄問過了,他們都互相證明,自己沒有進來,而他們也沒見到其他人進來。”詹俊說完,又補充一句:“我相信他們不會說謊,正如您信任我一樣。”
他是明顯看出楊宗謹的失態,生怕楊宗謹乾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提前打的預防針。
楊宗謹短暫的失態後,已經恢複了理智,自然明白詹俊的良苦用心,笑道:“我知道了。看來凶手用了我們不知道的手法,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人,然後把屍體掛這裡。”
說到“掛這裡”,楊宗謹的臉上出現少有的狠厲之色。
詹俊第一次見到,大吃一驚:“大人,你怎麼看上去不太……”
“不太正常?”
“屬下沒這個意思。”
“我生平最瞧不起對孩子下手的人,沒本事就衝著毫無還手之力的孩子動手,簡直是人渣中的戰鬥機!”
詹俊雖然沒明白“戰鬥機”的意思,但是看楊宗謹憤怒的情緒,想要問的話,也咽回了肚子裡。
楊宗謹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下來道:“我在想,凶手是怎麼辦到的?在殺死了這個孩子之後,把他吊在橫梁之上。但是再高也沒用,下麵是懸空的。必然需要站在桌子上麵才能進行這樣的行動,可是……一是沒有桌子,二是沒有腳印?”
“這的確是個問題,讓人覺得害怕。大人,會不會是一個武功奇高的人,從某個地方出來,把孩子掛在那裡。”詹俊猜測道。
“有這個可能。”楊宗謹肯定道,“萬幸的是,我並沒有發現類似於那四個字的遺言什麼的。”
“這的確是萬幸。”
“不,這也是個問題。”
“此話怎講?”
“為什麼沒有呢?這個孩子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沒有留下提示性的信息?”
詹俊眉頭一皺,他發現楊宗謹的腦子有點亂。完全不像以前見到的那個沉著冷靜的大宋提刑官,而是一個被各種詭異的事情擊倒的普通人。
“立刻,查一下有沒有多出來的腳印。”楊宗謹下令道。
但是,這一次詹俊卻不執行命令。
見詹俊沒有動,楊宗謹回頭看著他:“你怎麼啦?”
詹俊從容道:“大人,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什麼!”楊宗謹很是憤怒,“你知道現在凶手就在這裡,甚至就在我們身邊。你卻讓我到此為止,你什麼意思?”
“大人!”詹俊情緒依舊穩定,“天色這麼暗,咱們又沒有合適的照明工具,就算是在這裡熬夜也不可能有新的發現。”
楊宗謹聞言一怔,但是沒有繼續發火。
詹俊見楊宗謹已經冷靜下來,便繼續勸道:“請大人回去,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清早,我們再來。”
“凶手距離我們這麼近,還嘲諷我們,挑釁我們……”
“大人,如果你現在這樣繼續下去,肯定會中了凶手的卑鄙的計策。他就是讓你方寸大亂,讓你耗在這裡,隻盯著一點,而不去思考全局。他就可以逍遙法外,那個時候大人該怎麼麵對逝者的父母呢?”
楊宗謹終於冷靜下來,腦海裡一片空白。憤怒、沮喪、無序等負麵情緒填滿了身體的每個角落。讓他有些頂不住,隻能默默的點頭。
隻留下輪流值班的衙役,其他人都收兵回家。
隨著楊宗謹坐上軟轎,被下人抬走。
不少的衙役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