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楊宗謹身著官袍,與惠國公主趙福霖和順昌軍節度使王飆,帶著潁州府衙的衙役和順昌軍來到木陽書院,將整個書院團團圍住。
書院裡的學生和老師全部分開,每個老師都要接受質詢。而每個學生的家長也必須到場,一是陪孩子,二是陪著孩子接受官府的質詢。
一時間,風雨飄搖。
這也是沒辦法,在這裡麵發生了一起命案,而且還是以這麼荒唐的方式發生的,引起了眾人足夠的重視。
趙福霖作為名義上這裡身份最高的人,像往常一樣,柔聲詢問楊宗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昨晚上回來那麼晚,我也沒時間問你。”
楊宗謹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巨細靡遺。
趙福霖差點坐在地上,實在是太震驚了。
楊宗謹扭頭看向王飆,請求道:“請節度使下令順昌軍在整個書院搜尋,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全部抓起來。”
“沒問題。”王飆看了眼趙福霖,毫無質疑的答應。
“哦,對了,不要單獨行動。這個凶手喪心病狂,落了單,很可能被害。”楊宗謹叮囑道。
王飆點了點頭,下去安排這件事。
楊宗謹回頭告訴衙役:“剩下的人,把這個舊屋給我搜個底朝天!一旦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馬上報告!”
“是。”所有衙役全部出動。
他們一走,趙福霖忍不住的問道:“你這樣大張旗鼓,就不怕破壞犯罪現場?”
楊宗謹長籲了一口氣,答道:“我也知道會這樣。但是請公主跟我來,等你看過一眼就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做。”
“好。”趙福霖心懷好奇,跟著楊宗謹一起走進舊屋。
這房間的破爛,還是讓趙福霖感到意外。她並不是沒見過破敗的地方,比如皇宮裡的冷宮。但是和這裡相比,就不夠看了。
她用絲絹織成的手帕捂著口鼻,隨楊宗謹來到發現兩個孩子遇害的房間。到了那裡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凶手居然用毫無痕跡的辦法殺人,還在你們眼皮底下做事,的確是可惱。”趙福霖也跟著氣憤道。
“誰說不是呢。凶手很明顯是用了某種手法,隻是我還沒發現罷了。這裡距離地板那麼的遠,可以看見是不一樣的。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發現地板上的兩個輪廓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嘗試著用那個棱廓,比對上吊的那個男孩,卻不一樣。”
“也就是說,其實死了三個人。而這第三個人,我們還沒有發現,這也是你惴惴不安的原因。”
楊宗謹點了點頭。
趙福霖倒吸一口涼氣,心裡像是被大石壓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在衙役的幫助下,吊在橫梁上的逝者被慢慢地放了下來。
吳仲秋帶上工具上前驗屍,因趙福霖在場,他沒有采用解剖,而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外表的傷痕,便道:“人是因無法呼吸而死,凶手的力氣很大,鉗製住了逝者,逝者口中殘留著一些白毛巾的殘留,應該是犯人作案時候的凶器。”
原來如此,難怪屍體表麵沒有出現什麼傷痕,除了必要的屍體現象之外,殘留在屍體上的痕跡幾乎完全沒有。
“力氣很大?為什麼這樣說?”趙福霖不解。
“因為想要僅憑借著洗臉巾把人給捂死,這可遠遠不是人想象中那麼簡單的。”楊宗謹解釋道,“人在死亡之前的垂死掙紮是難以想象的強烈,即使是再怎麼謹小慎微的凶手,也是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跡的。”
趙福霖也跟著見識了不少的凶案,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在本能的求勝欲望之下,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潛力,尤其是窒息而死,這是一種相當痛苦的死法。
很多上吊自殺而死的人,都會在死亡之前因為求生本能,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相當多的指甲抓痕,這是一種近乎於本能的反應,是人的意誌力所無法改變的。
楊宗謹繼續道:“雖然逝者年齡看上去比較小,但是考慮到人在死之前爆發的求生本能,難以想象他的指甲裡沒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皮膚,也沒有任何凶手的毛發殘留。”
“根據屍體的情況判斷,大概是在昨晚上子時前,到亥時之間,而這正是大人和衙役在吃飯的時候,離開的那段時間。”
吳仲秋的話讓楊宗謹渾身汗毛倒豎,感覺涼意從喉嚨一直竄到脊梁骨。
趙福霖也跟著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真正的恐怖,不帶任何的情緒的說,凶手一定是個心理可怕到變態的人。
楊宗謹感到有些沮喪,忽然,瞄到了這個逝者的腳下,大吃一驚。
這麼胖的人,腳卻並不大。
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
對了,窗外的腳印。
楊宗謹轉身就跑。
“宗謹大哥!”趙福霖見到楊宗謹突然往外跑,趕緊跟了出去,邊跑邊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