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們不去了，我得先辦事，”曲然婉謝了老人的好意。
放好車子，一手拎著那個裝花瓶的包，一手提著工具，曲爽跟在哥哥身後走。
事先挖好的坑，灌進了雨水，曲然放下手裡的東西，又把拎著的包遞給妹妹。
蹲下，曲然把水舀出來，鋪上一大塊塑料布，拿過妹妹抱著的包，取出那個花瓶，穩穩地放在坑中，又用那塊塑料包裹上。
做完這些，撿了坑邊的石頭，堆砌在花瓶四周，把整個坑填滿，上麵又蓋了一塊塑料，用鍬鏟土覆蓋在上邊。
雨一直在下，就是沒有剛才下的大，曲然乾活時沒有穿雨衣，他的上身基本濕透，頭發上的雨水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裡。
有動靜，兄妹倆下意識回頭，看到是那個老奶奶，她打著一把傘，拿著一把傘，“你們兄妹倆就是不聽話，都淋濕了吧，給你們傘。”
曲爽懂事地說了聲謝謝，接過傘，擎在曲然頭上，看著他用雨水洗手。
從外觀上，安葬媽媽的地方，就是一些壘起的石頭堆，未做任何標記，唯獨可稱為標記的就是那棵大杏樹。
把帶來的糕點擺上，回頭示意妹妹跪到他的身邊，一連磕了三個頭，曲然說：“媽媽，這兒就是你的新家，我和妹妹會常來看你的。”
不等說完，曲然和曲爽失聲痛哭，聲音由弱變強，在山穀間回蕩，驚動了樹上棲息的鳥兒，振翅高飛。
“可憐的孩子，莫哭了，”老奶奶勸道，“這雨越下越大，你們該淋感冒了，走吧，到我家中避避雨，以後天好了，你們再來。”
被老奶奶連拉帶拽請到她家，進屋後，老奶奶給他們一人端過來一碗紅糖薑湯水，冒著熱氣：“你們兄妹倆，就熱把薑湯喝了暖暖身子，不燙嘴了。”
剛才老奶奶跟他們搭過話後，就回家煮了薑糖水，這兄妹倆穿著淋濕的衣服，感覺身上涼嗖嗖的，喝過薑湯後，立刻身上暖乎乎的。
曲然記不得那是幾歲，爸爸帶自己回鄉下他的老家，村裡人聽說爸爸回家，鬨哄哄來了一屋子人，他們是很羨慕爸爸的，村裡就出了他這麼一個大學生。
還有爸爸的爸爸，他的爺爺領著他到村裡唯一的一個小食雜店，給他買了一支棒棒糖，吃的時候，圍著他的孩子饞得直咽口水。
背著大人，曲然跑回那個食雜店，從兜裡掏出兩塊錢，買了幾塊分給那幾個孩子，他們和自己差不了多大。
身上的衣服被老奶奶在火上烤了半乾，讓姐倆穿上，臨走時，老奶奶還拿給他們一兜園子裡摘的菜，黃瓜、茄子和豆角。
外麵的雨早就停了，悶熱，沒有太陽，一片一片白雲，零散地布滿天空，騎著自行車不等到家，身上的衣服全乾透了。
完成一件大事，曲然不免去了一份心事，下午同學聯係他去大江遊泳，他說有點感冒了沒去。
睡了一個午後覺，似乎不那麼累了，他要攢足精神晚上去乾活，耽誤了，乾不出活來可不行，第二天送快遞的還等著出貨呢！
馬上快放暑假了，曲然開始籌劃放假期間做什麼，第一個意念就落在如何賺錢上，不用上學，時間充裕，不能待著。
十五歲能乾啥，即便有招工的，也不敢雇傭他，雇了就違法，勞動法有規定，是不得雇傭童工乾活的，想到這，曲然愁眉不展。
留給自己打工的空間太窄，哪個商家會冒險，越想，曲然感覺越焦慮，兩個月的假期，不做點事白瞎了。
有福之人不用愁，就在放假的頭一天，馬婷把曲然叫到辦公室，“曲然，放假期間你想乾點啥？”
“做作業。”
他不能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他要保密，不論誰，都不能透露半個字。
這時馬婷壓低聲音說，“有個家長找到我，想找數學科任老師給她孩子補習數學，如今有規定，學校老師不可以給學生補課賺錢，我想你數學學得好，給人補課綽綽有餘，你願意乾嗎？”
“可以。”
“一天補習兩個小時，給五十塊錢。”
“行啊，少點也行。”
“就按五十吧，要是趙老師給補，一堂課得一百呢！”
“那我告訴那個學生找你，你們自己定補課時間，是上午還是下午你們商量。”
“好。”
補課的學生是彆的班的，是個女生，叫鄭寶珍，家長見了曲然，約定每天上午八點到十點，按天計算補課費，先試聽一天，認可後預付一周的費用。
作為本學年數學競賽第一名，全市數學競賽第二名，給同學年的同學補課是手拿把掐的，他的能力足夠用。
放假後第二天上午，是曲然去補課的第一天，經過兩個小時的試聽，鄭寶珍認可，計費也從當天開始。
臨走時鄭寶珍媽媽給了曲然三百五十塊錢，曲然沒有要，“阿姨，我先不拿錢，鄭寶珍可再聽幾天，覺得我行，我再收費？”
“都說好的，孩子拿著吧，你家的情況，馬老師都跟我說了，真是個要強的孩子，給我家寶珍補習的好，阿姨還給你獎勵。”
“阿姨，五十就不少了，我又不累，我保證鄭寶珍的數學會趕上來，教不會她，我也沒臉要錢。”
同齡人好溝通，有什麼不懂的，略加指點，就悟懂了，幾天補課，鄭寶珍進步很快，很多計算也能獨立思考，腦子有點開竅。
得知鄭寶珍補課，她的閨蜜同學梁曼妮，數學學的也不好，就想也來她家跟著補習，並願意出資五十。
得到鄭寶珍允許，她倆一起接受補課，曲然給他們打了一折，每人隻收四十，時間不變。
一周後初一的數學補習完了，兩個同學想預習初二的課程，課本都都發到手，曲然開始給她們輔導新知識。
每天去補課前，曲然都會在家先背背課，畢竟他也是新學，好在他自學能力超強，通過自悟就會做了。
鄭寶珍的媽媽知道女兒都開始學新課程了，甚是高興，尋思這學期開學，她的數學就能跟上大溜，弄不好還會往前排名，這四十塊錢花的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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