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陳默。
陳默走到李慕白的電腦前，目光沉靜地掃過最終整合的代碼界麵。他沒有親自測試，隻是極快地進行著某種肉眼無法跟上的邏輯校驗。
幾秒鐘後。
“跑。”他隻說了一個字。
李慕白顫抖的手指，重重按下了回車鍵。
屏幕黑了一瞬，隨即，一個極其簡陋的、沒有任何華麗界麵的命令行窗口彈出。代表核心的神經脈衝模擬程序開始運行。沒有龐大的數據流，沒有複雜的圖形界麵，隻有一行行飛速跳動的、代表不同神經元節點狀態和信號強弱的字符串。
另一邊，趙健屏住呼吸，啟動了他那極端混亂的攻擊腳本。
字符串的滾動瞬間變得狂暴混亂，大量代表錯誤和過載的紅色警告字符瘋狂湧現，程序運行曲線在監控軟件裡劇烈波動，隨時像是要徹底崩潰！
李慕白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趙健咬緊了牙關，沈欣欣捂住了嘴。
陳默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瞳孔微微縮緊。
就在那模擬的攻擊混亂達到某個臨界值的瞬間——
命令行中，那些原本雜亂無章、各自為戰的字符串，忽然開始出現一種奇異的、自發的協調性！它們不再被動承受，而是開始聚集、組合，形成一小股一小股有規律的反擊脈衝，精準地切向攻擊流中最混亂、也是最脆弱的幾個節點！
就像是散兵遊勇突然被注入了統一的靈魂和戰術，以一種完全無法預測的方式開始了反擊！
攻擊腳本模擬出的混亂浪潮，竟被這看似微弱卻極其精準的反擊一點點地遏製、分流、甚至……同化吸收！
屏幕上紅色的錯誤警告開始減少，雖然依舊存在，但程序的運行曲線卻頑強地穩定在了一個低效卻絕不崩潰的水平上，甚至還在極其緩慢地提升效率！
成功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戰栗的狂喜瞬間擊中了三人！趙健猛地從地板上彈起來，腦袋一陣眩暈，差點栽倒，卻揮舞著拳頭發出無聲的嘶吼。李慕白癱倒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手指還在無意識地顫抖，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發熱發酸。沈欣欣用力眨著眼睛，試圖驅散眼前的模糊，嘴角難以抑製地向上翹起，露出一個混合著疲憊和巨大成就感的笑容。
陳默緩緩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緊繃的下頜線微微鬆弛。他看著屏幕上那依舊粗糙、卻展現出驚人生命力的代碼運行景象，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亮的光。
就在這時，陳默那台一直安靜放在角落的、連接著老舊黑色加密設備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深藍色背景忽然主動閃爍了一下。
一行新的白色字符，無聲地跳了出來，沒有任何係統提示音：
【“蜂巢”協議就緒。檢測到可激活環境。鏈接對象：3。權限驗證通過。】
【是否注入“荊棘”子模塊？(yn)】
字符安靜地閃爍著，像一個冰冷的問詢，又像一個無聲的邀請。
陳默的目光從學生那邊狂喜的景象上移開，落在這行字符上。窗外，晨曦正好照亮天際，一抹金紅色的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恰好投在那冰冷的藍色屏幕上，將閃爍的光標染上了一層暖色，卻絲毫無法融化其本質的冷硬。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晨曦中顯得有些蒼白，懸停在那個古老的、鍵帽有些磨損的‘y’鍵之上。
房間裡，趙健壓抑的低吼和李慕白如釋重負的喘息聲尚未完全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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